“张大人快起,咱家都说了受不起这样的礼。”
廖晓拂刚将人扶起来,肩上就落下一件柔软的披风。
“下官多有得罪,这披风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说,廖公公每日晚膳时分来养心殿伺候,辛劳疲惫。
眼下时至深秋,宫里凉得早,便吩咐下官挟带廖公公的披风和伞等候,不得有误。”
张广之一五一十地说道,粗着嗓子。
“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用上披风了?”
落轿之后廖晓拂一路走到正殿,后颈热得微微发汗。
到底是年岁小,还贪凉,正想吹吹晚风,却不想自己这点子习惯全被皇上拿捏住了,早早命人带了披风专门候着。
他不过是盛夏夜间贪凉,多吹了几宿清风,睡前吃了凉瓜,睡时又踢被子,结果发了一通高烧。
醒了,自己倒是没觉得身子不妥,反而把御医院全给烧跪下了。
九千岁这一烧连同半个皇宫都烧起来了。
祁谟曾经见拂儿死过一回,这一世好容易将人保住了,生怕老天一个反悔就将人收回去,差些亲自去请药王白老出山。
还是牧白给下了定心丸,一再定论九千岁只是寻常高热,吃几副药就好。
饶是这般祁谟也未敢离开片刻,就连奏折都命人搬到拂儿榻前批阅。
等这烧退了,御医院的师傅倒是快吓病了。
“皇上下旨,正殿到偏殿共两千块金砖,寻常人走两千步,廖公公步子小,怕是要多走三百。
这两千三百步便是下官的差事,不敢再叫廖公公受累。”
张广之自祁谟还是太子时就陪同左右,性子木讷些,可学起来一板一眼,一个字都没敢落下。
“怎么就受累了。
皇上也真是……那么多折子都看不过来呢,还给咱家数什么步子。”
廖晓拂嘴角扬得弯弯的,像被灌了一口蜜。
从前不曾注意过脚下,这下低头看,果真是自己步子小,一迈腿踩不过第二块。
“回廖公公,皇上看折子看得心烦,便在这金砖上丈量,也是个消遣。”
张广之实心护主,自然向着祁谟。
但他也确实看懂了身为帝君的苦楚,真心心疼主子。
“多亏有廖公公在,皇上还能换换心神,要不整日淹在折子里,人还不得熬坏了。”
廖晓拂免不得一阵心酸,悄声地问:“是呐,众人皆苦,圣上也是。
怎么,皇上今日又为折子的事气着了?”
张广之见身旁也没有别人,便说了:“要微臣说,皇上没有不气的时候,每日都是累的。
也亏得廖公公还能叫皇上分分心,诶,恕下官斗胆了,若是皇上用膳时有气,还望廖公公多担待,别与皇上置气,看在平日里疼大人的份儿上,哄哄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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