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颜和弦歌都留心听曾宝珍说着目前的处境
曾家在平州另开了两家绸缎庄子,这次曾家父子正是从平州回景州的路上被山匪所劫,这山匪所处的位置也十分玄妙
位于定州平州和景州三州的交界处,名叫遮罗山的地方
遮罗山,山峰险峻地势高耸,历来易守难攻,又处于三州连接之处,要拿下这里少不得损兵折将,所以难免被各州推来推去,时日一长竟由得这地界的山匪越做越大
“遮罗山上兴风作浪的匪首名叫渠亥,听闻此人有关外的血统,于十数年前占了这遮罗山,在此间称王称霸。
洛伯父上任之后,倒是几次想要降定此处,但苦于兵力不足”
曾宝珍这话不假,按洛道之的性子决计不会容忍山匪猖獗,但沈颜明白,当时一州兵力并不全归他调配,杜仲海定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遮罗山背靠高峰,进山之处只有前山一条道路,路上弥漫瘴气毒草是天然的防守,那些山匪也不知何时落在这里,靠打劫来往商队过活,这次也不知如何盯上了曾家
因为要救人,连日赶路,休息时间格外宝贵
所以沈颜和曾宝珍大多是在马车上补觉
暮色沉沉,不知不觉间沈颜竟然再一次进入梦乡
她本以为会再梦到尸山血海之景,可这次梦里却是很清晰的两个人影,面前男子抚摸着女人隆起的腹部,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面上的幸福却显而易见
画面再一转,男人在书房忙碌,而女人在丫鬟的陪同下送食物进去
这次沈颜仿佛能够听清他们的只言片语
她像个幽魂一般飘着,意识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梦中,也知道这两人是她的父母
只见沈丛轻轻搂住夫人,沈颜将他的缱绻听进耳中
他唤的是“萄萄”
沈颜看着两人满怀期盼的样子,一直到谈论起给腹中孩子取名,沈丛看着月色如瀑,执起夫人的手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今夜明月婆娑”
“到时我们的孩子就叫望舒”
沈颜听清时心头一震,原来望舒不是爷爷取的,竟是父母为她取的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境,但她还是忍不住心中钝痛,一路以来离真相越近就好像离父母越近
画面一转时人影攒动,从来往的人面色紧张来看,里面的人应当是难产
庭中大雨狂风肆虐,沈丛跪在院中,大约能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但这个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沈颜就站在他身旁,眼神在跪在雨中祈求神佛的男人和房中凄厉喊叫的女人之间来回
天空电闪雷鸣,沈丛望天大喊:“我沈丛一生所做皆出于本心,用毒杀人无数也曾救民于水火,不求神佛宽宥,但稚子无辜!
若有惩罚也不该在我妻女身上!”
“请上天垂怜!
救我妻女一命!”
随着天空一声惊雷划破黑夜,房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和产婆丫鬟们的贺喜之声,沈丛连忙磕了三个响头爬起身往屋内跑去
沈颜看着这一切,意识好像又突然回到她前世濒死的那个夜晚
她孤身一人伏在床头一声声咳出血来,她那时怨恨苍天不公,别人举家合乐的新年,她却要病死在无人问津的深夜
若可以,她宁愿不曾来这人间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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