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听他们说过,扩云山外有一片奇异的樟树林,纵是此间枯木连枝,鸟兽无踪,却依旧绿树葱茂,生机盎然!
我一直奇怪香樟怎能生长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却不料竟真有见着这奇景的一天。
我瞧着瞧着心中忐忑不安,便问道:“为何从这里走?你不觉得很是古怪吗?”
我想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便故意装作不知其中的奥妙。
他垂头将我胸前的风氅裹紧,似漫不经心道:“此是捷径,也是山下阵法最为薄弱的地方。”
我心里一乐:废话!
外头有这样一个天然屏障,自然不用布什么阵法了,谁会从这里入山啊,多是有去无回的。
便又问道:“你可认得路?别到时候走不出去了,我瞧这林子多半有些问题。”
他轻轻笑道:“姑娘还真是聪慧,这香樟林确实相当诡秘,可只要寻着日头的方向前行便可出去。”
我微微吃了一惊:“但行路有快慢,你怎知道以这样的脚程是对的呢?”
“圣山的人也知道这一点啊,所以沿途皆有标记,你瞧,那株香樟便是,所以我们没走错路啊。”
他似乎十分开心,我却拧紧了眉头:他连这也知道,好像我们圣山在他眼里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这样的对手,怪不得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呢。
他见我没有回答便柔柔抚上我的胳膊:“怎么了?不用担心什么,只要出了香樟林,便是扩云山脚,顶多两日的路程,可慕遐君的阵法还是让我有些不安。”
我蔑笑道:“你也会怕?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的手缓缓抚过我的肩头,用力将我往怀里压了压:“若我只身一人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可有了姑娘你,却是大大不同了。”
我挣开他的手叫道:“你嫌我是累赘了?哼,我要生要死不用你管,绝不拖你后腿就是了!”
他一手环上我的纤腰,似在我发间印下轻吻:“我何曾说过你是累赘了?我只是怕,怕不能护你周全,所以才捡了这条最易破阵,却最难走最危险的路。
你不知,方才已走错了几回呢。”
我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温柔,便直直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林子很难走出去,脚程也不好控制,为何还如此悠闲地任飞霜缓步前行?也不怕错过了日头路更难走!”
他的下颚在我发间轻蹭,我痒得正想躲开,却听他暗哑的声音在耳边轻响:“姑娘睡得正香,我,我不忍扰了你的美梦啊!”
又是为了我!
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胡乱喊道:“你别老是装出一副对我很好的样子,难不难受啊!”
他低叹口气:“我可都是真心实意,哪里是装出来的,难道姑娘不愿别人对你好么?”
“我是不愿你对我好,真是多事!”
我坐直身子想离他远些,谁知他身子猛地一僵,突然打马急奔起来。
我惊诧万分,险些跌下马去,幸好他一手紧紧环在我腰间,竟勒得我生疼,我刚想叫他松手,却隐约有古琴的铮铮声悠然传入耳际,在这悄无人烟的密林之中更显清虚奇幽、淡远绵雅。
我不由凝神细听起来,猎猎马蹄声之下,透彻琴音如山间清泉激扬而落,时而流畅清和,时而绮丽缠绵,一曲《潇湘水云》竟被弹奏得如此荡人心魄,正合刘藉所提“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
的琴德标准!
渐渐地,我心中蓦然升起一丝很奇异的感觉,仿佛那轻灵之声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近旁,密密层层将我笼罩,我竟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之感!
在那滚拂猱绰之下,我的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仿佛已承受不住那一勾一挑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突然他松开缰绳紧紧搂住我,一股暖流自他周身漫溢而来,我这才喘出口气,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却听他贴上我的耳垂低声道:“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眨着眼不知所以然,一回首,微张的小嘴却被他一口含住,我恼怒不已: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真是个色鬼!
我举手猛推,他却依旧含着我的唇,用力吮吸几下才道:“以后,莫再耍性子闹脾气了,可好?”
他的语气急切而焦迫,已不若平日的淡泊宁静,我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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