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以为图恩侍弄花草、世家风流,图恩栽种的重点却是食用植物,比如茶叶。
图恩初到之时很奇怪,为什么此时不是喝茶,而是吃茶。
茶叶用众多香料甚至坚果调味,变成奇怪的黑暗料理,能当一餐饭吃。
因为此时的茶都是茶饼,高质量者称之为团茶。
这些茶饼只有碾碎、过滤、冲水,加入各种香料坚果才能入口。
印象中的绿茶、红茶、白茶还未出现,清水冲泡更是闻所未闻。
图恩换了窄袖胡服,头绑着巾帼,拿了一把大剪子给茶树修枝。
她亲自从山上挖的野茶树,原是半乔木半灌木的植株,如今被剪成了平整的一米左右高的老桩。
老茶树没有旁逸斜出的枝条,每年只能在固定的地方,长出可预估的嫩芽。
挑选叶子肥厚、香味浓郁的茶树进行分栽。
挨着长长一片,都是这些一模一样犹如复制粘贴的一米高矮墩。
守园子的老农站在一旁陪笑,他实在不明白好好一棵遒劲有力的野树,为何要剪成这一刀切的怪模样。
作为世家家仆,如何伺候珍贵花草,也成了他的家传绝学。
可自从小娘子建起拙园,他就觉得自己的思想遭到巨大颠覆。
不过,老农是不奇怪小娘子下田耕作的。
种田大约是每个国人骨子里血脉里的东西,种花不如种菜,干仗不如种田。
经过四年选育,今年终于摘了王谢堂前飞凤凰图恩正在书房看书,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一个小厮连滚带爬跌进来喊:“小娘子,主宅报丧来了!”
他一脸泪痕,不顾的规矩体面,跪在地上痛哭。
怎么会?郗愔过寿的时候依旧精神矍铄,不是短寿之相啊!
图恩惊诧不已,连忙招呼去病延年给她换衣裳,一边问:“阿母那边知道了吗?”
“知道,娘子已经正在换装,吩咐小娘子即刻前去正厅。”
“好!”
图恩干脆利落应下,换了衣裳疾步到正厅见郗道茂,她果然也是一脸泪水。
门房已经准备好牛车,图恩看郗道茂哭得都颤抖了,吩咐道:“换马来,我们骑马过去!”
“不可!”
郗道茂拽紧女儿的手,“你的身体,如何经得起颠簸,换马拉车,赶快些!”
也行,车夫很快换好,图恩扶着郗道茂进了马车。
“你舅舅才四十岁啊,怎么就去了?”
郗道茂坐在马车里,没有外人在,放任自己毫无形象痛哭起来。
“舅舅?哪位舅舅?”
不是大祖父吗?图恩脑袋一懵。
“你大舅舅,报丧使说今早起来才发现,身子都硬了。
自从出孝之后,他一直喝酒,我总劝他,嫂嫂也劝他,可他就是不听。
他心里不舒坦,我都知道,才放任他借酒浇愁,早知如此,就是拼着被埋怨,也该劝住的。”
郗道茂絮絮叨叨说着后悔与担忧,又说起小时候大舅舅待她的好来,哭湿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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