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身后的钱丰,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便立刻心中有数。
这是本地士绅要强吃他这个外来户了。
对于这种情况,陈吉发并不陌生。
在苏家湾工业园,马千里这些外地来的商户匠户,在苏庆阳这帮本地人眼中,就是来抢钱的外人,若不是陈吉发三令五申要一视同仁,打开大门做生意,这帮人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但在南京城,陈吉发成了外码肥羊,却没有个愿意将市场敞开来让他做生意的人替他说话。
陪着笑脸,陈吉发挑着不重要的部分给孙长福介绍,内心里在飞快的琢磨着对策,权衡着得失。
孙长福本质上是个商人,于织染技术并不算太精通,他听陈吉发讲的头头是道,只觉得对方还算好拿捏,心中将这些内容记下来,准备回去让行内的匠人琢磨研究。
却不想,陈吉发虽然说出了配方和大概的工艺,却在配比、酸碱度、温度、湿度等关键技术指标上一带而过,回头就算孙长福要找匠人复制,恐怕也不是一日之功。
“陈老板是个敞亮人。”
听完汇报,孙长福和钱丰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我开门做生意,重要的是和气生财,南京这地方遍地是黄金,小伙子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行会自然不会亏待你。”
陈吉发见他的模样,今天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心中也松了口气。
“多谢孙会首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孙长福又与钱丰在染坊里四处看了看,便告辞离去。
陈吉发送走两人,立刻动身去找薛庆余。
陈吉发在南京没有根基,生意上的事情靠文安之这样的清流官员是不行的,指望周之茂这些地方上的世族也鞭长莫及,薛庆余是他的生意伙伴,利益相关,又与苏州布业关系紧密,想来会有办法。
陈吉发到时,薛庆余正在盘账。
因为新式彩布赶了换季冬装的关系,恒通布行月度销售利润,竟然比上月增加了两倍有余。
好些个达官贵人府上还刚刚听说此事,送来的订单都排了两三个月,只等陈吉发的染坊能尽快扩产。
这个时候,陈吉发将孙长福来的事情同他说了,自然引起对方的不满。
“欺人太甚!”
薛庆余也是布业老人,三十多年来,见过这些腌臜事不要太多,只是骑在他头上的,还是头一回,“孙长福那老朽明知你我合作,还做此举动,想必就是眼红我家生意好,想夺了去。”
“上月城中风靡新布,业内眼红也是应有之义。”
“且不能轻易妥协。”
薛庆余皱起眉头,来回踱步,“不过,孙长福背后有宫里人撑腰,不好对付。
你方才的处置是对的,先稳住对方,咱们去搬救兵。
只是……”
“薛掌柜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只是与他斗擂,要舍得银钱。
而且此事闹大,怕是觊觎方子的人会更多……”
“晚辈明白。
这方子也不是极尽完美,还有改良空间。
若是真能让后续生意无忧,目前的方子和利润都可以妥协一二。
咱们再弄更好的方子,赚更多利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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