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太小,身上穿着那日张良送来的小衣裳,喜气洋洋。
作为一个妻子,我不合格。
作为一个娘亲,我仍然不合格。
虞姬说这蛊不是一天种下的,而我竟然今天才在白凤的提醒下发现。
我甚至不敢想象,若是白凤不出现,我是不是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
食父之蛊?
我去哪里找张良?我又以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一定要救不疑呢?七七四十九天的新鲜血液,一天不能中断!
还仅仅是可能治愈。
为什么不是食母之蛊呢?
为什么中蛊的是不疑呢?
我将脸贴着不疑的小脸,轻声道:“娘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不疑的,不疑一定要坚强呐。”
不疑的嘴唇动了动,我听他小声说,娘亲。
“不疑,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亲。”
“不疑会说话了,我的不疑会说话了!”
是啊,不疑已经快一岁了,是到了会说话的年纪了。
不疑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声地重复着那一声,娘亲。
刚从心底升腾起的喜悦之情,在看到他无神的眼睛的那一刻,又被绝望之感彻底淹没。
食父之蛊。
他中了这种要命的蛊!
难道我能绑了张良来救不疑吗?七七四十九天的新鲜血液,也就意味着张良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不能离开不疑,楚汉正处于水火不相容的阶段,这无疑是要他的命。
况且,以张良的身体,真的能撑到四十九天吗?
我叹了口气,抱紧了不疑。
这个孩子,来的意外,却是这世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他陪了我一年。
夕阳落下了。
我跟不疑讲着窗外的飞鸟,讲着夜晚天上会有的星星,讲着冬天过去之后就会是开满桃花的春天。
不疑没有任何反应,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是时不时重复一声,娘亲。
我的心更痛,连呼吸都觉得难受起来。
“阿真。”
龙且回来了,肩上落了一层雪花,右手则握着一枝花。
是红色的秋海棠。
“送给卿卿阿真的。”
龙且将秋海棠递到了我的手里,然后抱起了不疑,“不疑,来爹爹亲一下。”
他做着我刚才做过的动作,用脸轻轻地贴着不疑的小脸。
“不疑,爹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也这么说。
我也这么说。
但我们也心知肚明,我们做出的承诺,都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和对方。
窗外,夕阳温柔地替白雪铺上了一层绚烂的光芒,美不胜收。
风已经停了。
我看到手里的秋海棠,花形多姿,花瓣娇嫩,颜色像火焰一样明媚热情。
……生命原来如此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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