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指了指台上,问道:“今天是哪个班子来唱戏?”
“是长安来的翠微班,明儿我们楼要办鉴宝会,邀的就是他们班,今个儿是提前来热热场的。”
小厮机灵的开始介绍起来:“这翠微班是这两年才火起来的,虽说是新办,但一点都不输那些积年的老戏班子,当家花旦是云玄大家,以前是在宫里头唱戏的,不知为何退出来了去了翠微班,等闲不上场,我们大管事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请着了他。”
小厮正说着,高台上曲调变得急促高昂,一个穿着粉衣的旦角儿自幕后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出来,乐曲陡然一静,只见那旦角儿手捏拈花指,启唇唱道:“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2]”
全场俱静,那旦角儿圆润婉转的音调在空中回荡,他唱完这一句,琵琶又起,似是极伤心将长袖甩出,水袖翻飞,身姿若弱柳扶风,又抬脸四顾,眼眸细挑斜飞,朱唇轻点,纵使是满脸油彩,珠翠摇曳,顾盼之间,满室生艳,端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琵琶减弱,突地有人叫了一声‘好!
’,紧接着便是雷动一般的叫好之声,掷花如雨。
在这花雨中,旦角儿浑然不觉,自顾自的接着唱了起来。
郁宁纵然是不懂戏,却也不免暗叹一声唱得好,也跟着叫了一声好。
小厮在旁敲边鼓道:“这位客官,可要掷花?最低一钱银子即有一朵蓝花,五钱银子可得黄花,一两银子可得粉花,还有五两银子的月季,十两银子的牡丹,您要是觉得他们唱得好,可将花掷到台上,全作是打赏了。”
郁宁是“不用谢。”
郁宁低低的回了一句,本来他还想再客气一下,但是愣是没记住之前那小厮说过着旦角儿的名字,哪怕就算和一个普通人说话,却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那岂不是显得很失礼?他便也不主动搭讪了。
没想到那旦角儿却是不以为意郁宁的冷淡,反而言笑晏晏道:“劳您破费了。”
“不算破费。”
郁宁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一旁的管事看出来郁宁不愿多说话,上前一步,露出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笑容道:“您这般响遏行云的人物现在也不多见了,少爷掷花也是应有之义,实在当不得您亲自来道谢。”
郁宁听管家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位旦角儿叫做‘云玄’,不过既然管事已经上前了,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与人搭讪,便不再开口。
云玄大家听了这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那还是要多谢这位郎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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