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可以一次性全放进垃圾桶的,但他闻着飘散出来的花香和酒味,突然就在旁边的小凉亭里坐下喝。
这种花酒度数并不高,灌完蒋灵喝了一半的那瓶后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把其他的也打开,报复性地不停地灌。
第三壶喝完后他还是很冷静的,但第四壶的瓶盖他一直打不开。
拧着拧着,他突然就把瓷制的酒瓶摔在了地上,酒水溅到他身上,他压抑不住地骂了句:“操!”
他重新坐下,双手柱着额头往后捋头发。
几分钟后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向地面,把碎瓷片一块一块地捡起来,捡到最后他紧紧握住棱角分明的一片,血都滴下来了,他还是丝毫感受不到疼,心中只有挫败。
——这箱七年前并没有出现的酒让夏清泽感受到了很深、很深的挫败。
他原本以为自己面对七年前的蒋灵终于能游刃有余,可一旦夏樱的死不再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一箱酒就将他打回原形,他依旧无能为力。
他捡完了最后一块瓷片,将纸箱扔掉后没回家,而是继续坐在凉亭。
他耳边不止有蝉鸣,还有蛙叫,盛夏的蚊虫似乎都休息入睡,十点半的绿化区无人散步,相隔甚远的独栋别墅里有灯火和故事,只有他的那个家漆黑一片,而他坐在路灯照拂不到的小凉亭遥遥相望。
他就这么坐着,坐着,等他回神,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播过去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对方也沉默着,久久不言语,夏清泽毫不怀疑这样的沉默他能听一整夜,他听到江浔问:“有什么事吗?”
夏清泽没回应。
他原本以为江浔会挂,但江浔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浔问:“你不开心吗?”
他依旧沉默,江浔的问题就一个一个抛出来,间隔也越来越短。
他问夏清泽回家了吗,在哪里,身边都有谁。
他着急了,火急火燎地问:“夏清泽,你说话啊,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想见你。”
江浔从床上坐起身,摘掉挂在脑门上的眼罩,攥着被子,身子慢慢往墙上靠。
“……你说什么?”
他不确定地再次确认。
“我说我想见你。”
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里少了分克制。
他清清楚楚听到夏清泽说:“江浔,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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