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坚皱眉,“龙口这一摊——”
“顾不上了。”
崔妈妈叹气。
顾皎手顿了一下,周志坚带着数千青壮从龙口撤走,剩下的均是老弱妇孺。
失去了这一支力量,她几乎无法强力控制关口了。
不想崔妈妈又道,“龙口修筑河堤,从外面找了数百民夫。
王爷也说了,那些民夫擅工事,又被训练教育得很好,恰合负责辎重运输和建营地。
从中抽选年轻力壮的,一并去了。”
连民夫也不放过。
顾青山的脸色难看起来,一言不发。
他从外面招揽了许多流民,选的全是青壮年和年轻妇人。
好吃好喝养了大半年,又请工匠来调|教,个个走出来,比普通士兵也是不弱的。
他要壮大商行,必要有私兵,早存了心从里面挑好的自用。
不想,居然被盯上了。
“这是其一。”
崔妈妈伸出一个手指,“其二,加税。”
“每户需得出麻棉若干,白米若干,白面若干,红薯有定量,另有诸多杂粮。”
“因柴文茂大人在此督粮,一并交由他监督。”
顾皎面上无波,心里却在叹气。
虽然早料到打仗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想到真压下来的时候,居然这么快。
又征兵又加税,等到后面纳粮,只怕还有更多的花头。
这中间有多少是王爷的需要,有多少是柴文俊的手笔且不去分了,只她知道,自己真正的难关秋风起,满地黄。
含烟坐在驴车上,晨露染白了她的头发,满脸更带着寒霜。
原野上有鸡鸣声,更有狗吠,然掩盖不了凄凉。
几个穿着皂服的衙役穿行其间,每到一处房舍,便有哭声。
那声初时极响,后却逐渐降低,缠绵着不去,入了人心。
城中发了征兵的令,每家须得出一个成年男子。
不仅如此,还得自备军衣、靴子、皮甲和武器。
这大半月来,四处哭声和铁匠敲打的捶声。
含烟将帽兜拉起来,挡住了脸,“长生,能再快些吗?”
长生甩开了鞭子,“好咧。”
车行得一刻,下官道,走上去小庄的坦途。
含烟遥遥地看见小庄以及庄子后面新起的一大片房舍和工坊,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要夫人在,总归是有办法的。
驴车停,长生收鞭子。
含烟一刻也不等地跳下车,冲着庄子里去。
长生连叫了几声姐姐,包袱忘记拿了,也没音儿。
看门的小子道,“这几日找夫人的人太多了,都这般忙忙慌慌的。”
长生答了一句,“毕竟是兵役大事,上头压下来的,任谁也没办法。”
“幸好咱们都没十五,算是免了。”
一副大幸的某样。
长生将含烟的包袱拎起来,站到他面前问,“幸?若是十五岁以上,一家一个都不够用了呢?若是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要去呢?若是全都去了,再要十二以上的呢?”
小子被他几连问,问得面色发白,慌张道,“长生哥,当真?”
“甚真不真?你没长脑子呢?我说是假若,假若!
躲是躲不掉的,除非你愿跑进山去,一辈子做山民。
否则,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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