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答应了一声,也抬头挤了个笑容出来,“说定了。”
而后抽身退了一步,朝讲经堂内的人群跪下行了一大礼,再转过身去拉起法纯,不敢再回头。
在她身后,一只蜡烛滚在地上,熊熊焰火燃起。
净虚真人席地而坐,在一片火光之中闭目打坐。
有弟子起了个头,朗朗诵经声响彻在整个讲经堂中。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这是《道德经》中的一篇,谢杳抄写过的,是在与净虚真人对弈时赢了他,被罚了抄。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谢杳同法纯的步子很急,法纯哭着呢喃着应着身后的声音一同背出来,倒是意外地一个字都未错。
谢杳将法纯托举出去,又自个儿爬上墙,在最后跳下去前,还是未能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松山观除了讲经堂外,一应屋舍还是平常景象。
与隔世的三年前如出一辙。
那时候,她只是中书侍郎家的小姐,不谙世事,刚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像只乍然飞出笼子的鸟儿,随着父亲母亲一道来此还愿。
那时候,沈辞与她只一墙之隔,弯弯腰爬过那个隐蔽的狗洞,就能同他窝在桃树下,看一整夜的星星。
那时候,谢盈每日话都多得不得了,吵得她脑仁疼——虽然她也知道,谢盈是一向怕她自闭,所以便每天叽叽喳喳地在她面前闹,从小到大时日长了,倒真成了习惯。
讲经堂的声音已然远远的听不太真切,却能见着烟尘漫天,火光灼眼。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宁王将整个松山自山脚下围起来,莫说是人,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有士兵来报,说是见松山观上火光冲天,听得宁王心里一乐——他本也是打算纵火烧了整个松山,如此便省去了烧山的麻烦,捡个现成的便好。
生机松山观讲经堂的火势极大,一时无人敢靠近,宁王的人只远远围着,倒还希望火烧得再大一些——万一跑出来一两个活着的,他们更不好办。
因着刚下过雨,四下里潮湿得很,火轻易烧不到别处去。
有人捡起了讲经堂原本的门前一片空地上的护身符,将上头沾着的泥污略擦了擦,看出右下角绣着的小字——谢杳。
那人不敢耽搁,将护身符毕恭毕敬交到了宁王手上。
宁王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扔给随从道:“送到尚书府上,看看谢尚书见了是什么反应。”
宁王一面等着火势弱下去,一面也不敢掉以轻心,继续遣兵围着松山,并派出几支小队按不同的路线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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