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微阖上眼,思越千里,精御万韧,用神思在铺展的社稷图上细细查看。
新地图还未建设,只有简笔画一般的断续线条,勾勒出山川河流。
顺着线条一直往西北去,那里才是她的家。
这座巍峨禁宫,是许多人不敢宣之于口的夙念,与他而言,却只是座鎏金打造的富丽囚笼。
“王爷,夜宴在即,您该更衣赴宴了。”
太监捧来一身素白衣袍。
宽袍广袖,衣摆用丝线绣着四爪蛟龙出没在层层巨浪激流里,利爪狰狞,圆目怒瞪。
白玉束带,紫金发冠。
看着就格外尊贵。
给他这样的阶下囚穿,简直像是讽刺。
该是什么样的大场面,需要他这样装模作样?
“是什么夜宴,我这样的罪臣竟然也可以参加吗?”
宋莺时话中不无讽刺。
那太监讪笑,目光中隐隐夹杂着同情与怜悯:“是您的践行宴,奴婢听闻,明日您就要同那帮蛮子同去北胡……”
从此山高水长,离家万里,大约一辈子都不能回京了。
*
说什么践行宴,实在是委婉。
玉阶上,两把龙椅并肩齐头。
老皇帝坐在左侧,呼延吉在右边,两人仿佛丝毫没觉得这样古怪的布置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把酒言欢,满脸写着高兴,一副多年挚友的样子。
北胡大皇子坐在殿下最尊位。
他的对面是须发皆白的老国公。
而宋莺时,作为即将要远赴北胡为质的三皇子,坐次排在靠后。
门边的冷风嗖嗖的刮,这身尊贵无比的蟒袍并不能遮风挡雨,湿冷潮气一阵阵地往她骨头里钻。
看着席间推杯换盏好不快意的诸位大人,宋莺时只觉得无聊。
她拢了拢不大方便的累赘袖子,低下头,专注于杯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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