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挑起了带领红杏楼的大梁,偶尔给大家炒炒瓜子,很多客官也爱吃,甚至提出想要付钱买。
只是也不知个小厮去哪里了……最近糟心窝子的事儿挺多,该不是犯了水逆?再攒攒钱雇些打手罢。
胡思乱想间,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水桃敏锐地从椅子上直起身去迎接,下意识脱口而出。
“客官您……”
眼见一袭艳丽的嫁衣却如同被山楂浸得压抑不安,人偶般的身躯在我的后背上随时都会跌落下来。
事实确是如此,一路上连我自己都磕磕绊绊无法前行,温柳的身体虽被谨慎地托住,我想竭尽全力去保护她最后的一点存在能够周全。
仅有的一点踌躇犹豫想要光顾红杏楼的客人,也吓得不敢露面。
楼上房间里头随着楼梯和地下的惊呼声而探出脑袋打量。
水桃张嘴哑声说不出话,却在看到温柳的脸之后差点跌坐在地,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鸨母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我幽幽开口道:“……沈家涉及弑君行径,且为叛党其中重要人物,该遭诛灭全族之罪。”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咬着疼痛的牙关往后门去。
帘子外是温柳如今最为熟悉的景色,柳树已经没了风华,屋檐上滞留着几片未摘干净的枯叶。
每走一步都如行千里,每一步又仿佛不存在般,踩着意识的大地上,被围圈成一粒尘土的院子是温柳曾告诉我的归宿感。
在一年里头不断往外逃,才发现围墙看清自己的模样后逐渐妥协,安静无声地定在原地,直到夜幕降临,远去的人归来。
我踉跄着踏入门槛,不愿怠慢地把温柳的身体安置在床榻上,牵起她的手平稳摆在两侧,诚然是熟睡去了。
红盖头和嫁衣都被换成了平常时候纹样简单的衣裳,我盯着她紧闭的双眼,好像还等在明天睁开,攀到墙头往外看,欣喜地喊着起风了,可以去放风筝了。
嗯,我答应过她。
进门是几乎附近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追捕很快就会落到我头上,用不了多久。
水桃安分不了手脚,焦急地想要去后院清楚情况,却只是留下来安抚那些再次受到冲击的姑娘。
她们七嘴八舌地诉说自己不敢相信,又在其中第一声哭泣传出后,全部静默。
等了片刻,只听见远处有大批移动脚步的动静,稍作停顿似乎在询问什么。
后门两瓣帘子被小心撩开,水桃看见我穿着温柳年前做大的衣服,头上只有一只简陋的木簪,用来充当拐棍的长棍子底下坑坑洼洼沾满了污垢。
对方没有对此多说些什么,我便事先嘱咐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会为她下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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