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殷律怀难得对着自己的妻子肃正了脸色。
“阿宁,不可以的。
且不论久久有毓白照顾,还有润儿呢,他还小,心性又单纯,常年在边关之地,鲜少接触世事,不谙人性,你得守着他。”
睿成王妃垂眸,眼泪似断线珠子。
“等他大了,娶妻生子,你见过儿媳,抱过孙儿,来见我时,便与我又有说不尽的话了。”
殷律怀望着她,笨拙地哄道,“不然,你总是闷闷的,没话说。”
王妃勉强收了泪,挤出一点笑,柳叶眉弯下、低垂,便又似软软一朵娇花,沾着湿意,不堪风折。
年近不惑的女子,眼角原也生出了一点细碎的皱纹。
但她的情态却依旧留在二十岁,那个花开正艳的年纪里。
她虽顶着谢氏长女的身份,然因领养之故,出阁前在谢氏司徒府中,日子过得并不算舒心,甚至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养父谢戎柏待她还好,但因常日行军在外,即便有心也顾及不到她什么。
而养母慕容斓,十数年前,乃是堂堂正正的天家公主,对寒门向来不屑,便更不要提对她这般花几两碎银买来的草芥孩子。
长公主与谢司徒成婚多年未子,请遍杏林圣手,皆无作用。
后得偏方言说,可领养一子为引,或许能诞下子嗣。
遂按生辰八字,从民间一对一连生下多女、家徒四壁的夫妇手中,买下了她。
她初时并不知晓自己身份,只时常缠着慕容斓。
一贯爱静的慕容斓被她闹得烦了,情急中吐出了她的身世。
“如此知晓了也好,以后也莫踏入正堂。
且安分些,扰的本殿头疼。”
得了慕容斓这话,四五岁的幼女便再未敢亲近过自己梦中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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