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其实知道徐宴在想什么,但那么多条人命,他未免下手得太轻易了,“人命在你眼中算什么?”
徐宴眉头倏地一紧,刷地抬起眼帘:“毓娘!”
“难道不是么?”
苏毓不排斥阴谋家,也清楚古往今来政治斗争都伴随着流血。
但徐宴从一个温文尔雅略有些清高的读书人,短短几年之内便变成了这样玩弄人命不眨眼的士大夫。
这样快速的转变,让苏毓觉得胆寒:“若是你一早做好防备,完全能叫这场流血冲突无疾而终。”
能,他自然是能,但,他为何要那样做?
徐宴明白苏毓的心情,他却无法顺从:“毓娘,朝堂之事,无论大小,总归是要流血的。
不死人的朝堂不是朝堂,那是孩童过家家。
你心善,见不得血,这些腌臜事我也不愿与你多说。
你只要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自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不过是尽快往上爬罢了。”
苏毓情绪激动之下口没遮拦:“我知道你的。
宴哥儿,你想爬上去,你更想得圣心,这些我都明白。
但是这一场冲突死了多少人,禹王一家两百三十五口人我且不说。
围攻当日五百禁卫军,这段时日以来抄家灭族的不下一手之数。
上千人的性命,就这么没了,你夜里不觉得睡不着么?”
一番话没过脑子吐出来,掷地有声,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八月里天气还有些热,一阵风过,庭院中树木枝叶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苏毓看着安静垂下眼帘的徐宴喉咙哽了哽,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
但这件事,她实在心中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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