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琅心中一软,半哄半劝道:“园子这么大,我们一个后晌才到此处,再往前走,等回家去,天都黑了,妹妹不害怕么?”
雨儿低头不语,寒琅又笑道:“表哥还要在这里住月把光景,以后慢慢再看不迟。
妹妹看太阳下山,鸟雀儿都回家寻爹娘去了,雨儿难道不想娘亲?”
雨儿仍然不语,寒琅回头看向雨儿乳母。
奶娘走上前也哄劝道:“雨娘听话,母亲该等急了。”
雨儿一见乳母来劝,扭着身子哼起来让她走开。
寒琅正尴尬,雨儿哼中已带了哭腔,泪珠挂上她睫羽,她向寒琅道:“表哥再陪雨儿玩一会嘛!
家中从来没人陪雨儿玩!
雨儿也好久不曾来花园了,好容易表哥来了,娘亲才许我到花园一回!”
说着拉寒琅手只是扭。
寒琅吃惊,问她为何自家花园也不能常逛。
雨儿答道:“娘亲说花园常有父亲外客,陌生男子出入,雨儿不能去。”
寒琅闻此言一怔,不语良久,然后曳袖为雨儿抹去泪水,温声道:“那我们只再逛一处好不好?妹妹挑个最喜欢的,我们去了便回。”
雨儿听说,抬起脸睁大眼睛带泪望着寒琅,寒琅点头含笑,雨儿这才不哭了,使劲想了一回,说要去看那墙拘驽儿。
寒琅笑着答应,又抬手抹一把雨儿脸上泪痕。
雨儿跳下椅来,蹦蹦跳跳又要往前跑。
寒琅这回长了记性,一把拉住雨儿,强拖住了只许她慢慢走。
两人从坡上向南下来,离了岛再向下走,行过一座假山、许多花木,看到尽头一垣粉墙,果然贴墙根种着一排枸那,叶似竹柳、花似桃李,满墙浓绿中雪白淡粉点缀,气味香甜。
行至花墙近前,雨儿抬头望着寒琅露齿而笑,寒琅亦报以一笑,将那花墙夸赞一番。
雨儿这才尽兴,不再挣扎,由着奶娘抱回主宅。
天已向晚,宴席齐备,只等寒琅、雨青回来开宴。
云氏扬州人士,母家颇有资财,出嫁时连七八个厨子开在随嫁单册上,是以顾家虽系长洲旧族,家中饮食却半是淮扬风味。
维扬饮食功细味清,其质既雅,其技更巧,烹天煮海,天下闻名。
这一宴除去吴地风味,更有猛火干丝、梁溪脆鳝、拆烩鲢首、云林鹅等不一而足,蟹粉狮子头以清汤慢煨,箸尖一触即碎,入口而化。
惜乎鲐、刀、鮰三样皆已过季,席上只得一道鲥鱼,鳞肉同蒸,不假别料,仅以火腿吊之,鲜不可言。
寒琅对此等排场原不在意,直到宴中又呈一道文思豆腐,其细可穿针,寒琅至此叹服无语。
席间推杯换盏,一家女眷热热闹闹,寒琅也以果酒相敬,吃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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