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边湿润的水汽氤氲缭绕,肆意往人襟领上爬。
高成淮目色如矢地看着身前的男子,沉冷打量了半晌,方才将目光调回薛翦身上,淡然道:“不必多礼。”
话音甫落,他本想再继续问她,为何这么晚才来,还要带上一个陌生的男子。
可这些话却硬生生凝在了嘴边,薄唇紧抿,良久未言。
薛翦似是能听见他心中所言一般,一一解答:“殿下,臣女出门之时,街上已然被车马滞得水泄不通,臣女便弃了车,徒步而至。”
“便是李公子带臣女择了条近道,这才赶了过来。
若让殿下久等了,还请殿下恕罪。”
她的声音似是驭着春风,澄明入耳,将他不豫的心湖也吹得静了下来,态度终是缓和了许多,“罢了,左右也没等多久。
既然你将这位李公子带来了,那便一起罢。”
“臣不请自来,确是唐突了,多谢殿下不怪。”
李聿复又抬袖而礼,一言一行都得体的叫人挑不出错来。
高成淮清冷地颔了颔首,继而便朝前走,步上了那只久停岸边的船舫。
站定后,他忽然抬手伸至薛翦身前,似想让她附力而上,却未料她浅浅地笑了笑,以示回绝,后独自一蹬上了船。
见此,高成淮淡然收了手,神色亦如平常,好像方才所举不过是随手而为,并未在意她如何反应。
小竹和东宫另一位侍从留在了岸边,面容稍显几分忧色,不错珠地望着那只笼着明火漆檐的船舫。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小姐擅自多带了一人已是不悦,若是小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惹得太子动怒,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便不劝小姐下马车了。
月光如淌着流水般盈盈投入船舱内,又敷了些余色残在窗扇旁,将气氛呈得雅致又惬静。
三人围着方形案几各占一面而坐,四周除却檐角上泠汀作响的风铃,再无旁的声音。
一种名唤尴尬的气息十分惆怅地往人衣上游走,逐渐随着脖颈漫至耳根,再到面上,却不见他们有任何动作,仿佛三尊石像,看着栩栩如生,但终归是少了活气。
薛翦眸光流转瞥了瞥身旁二人,各有各的沉默,不由悄悄生了几分窃喜。
还好她把李聿拖了上来,不然这份沉重的诡异之感可不就得她跟太子独自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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