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轻轻隔开长枪,仰身于马背上,旋起长刀,扫向孙策。
孙策腾身跃上半空,回身一枪,正好点在刀柄之上,纪灵一不留神,险些将兵器脱手,看来这个孙策臂力不低,但他并不惊慌,立即换于左手,发力刺向身在半空的孙策。
眼看大刀就要穿透孙策身体,奇迹发生了,孙策竟然生生向后退了丈许,纪灵长刀抵在孙策身上,却是力道已尽,而孙策长枪贯穿了纪灵坐下战马的身体,那马扑地倒了,纪灵有些狼狈地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孙策又坐在自己的马上。
校场一片喝彩。
“多谢纪灵将军相让!”
孙策下了马,向还在发愣中的纪灵施礼。
纪灵回过神来虽然只有一两个回合,纪灵明显感到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水平,对于自己的无礼挑战,孙策不仅坦然接受,还手下留情了几分,虽然外行人看不出来,但知道实情的他已经无比汗颜了:“纪灵占了兵器上的优势仍不能胜孙策将军,惭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恭喜主公又得一员大将!”
“恭喜主公又得一员大将!”
校场上喝声一片。
“灵有一言,伯符武艺过人,然行军打仗非个人比武,须冷静处之!”
纪灵用低的只有孙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突然地,他自己也感到和这个运筹帷幄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放眼望去是一条有些混沌的长河静静流淌,河流两岸生长着成片成片的庄稼,往常这个时候庄稼早已结满了果实待人收割,但今年这些庄稼不仅看不到饱满的果实,就连叶子也枯得卷了起来,虽然州中大姓组织了好几十次祈雨仪式,牛羊都宰杀了几千头,还是感动不了上天。
邺城便坐落在这片渴求雨水的农田中间。
一人幅巾素袍,负手站立在城楼之上,望着城里热闹的市集和各种店铺,又望着远处让人心焦的农田,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
“元皓兄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田丰不用猜就知道是沮授。
“求雨!”
田丰头也不回,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求雨?哈哈哈!”
沮授走到田丰跟前,笑得让人猜不透他那张脸后面蕴藏的智慧与谋略,“香案何在?牺牲何在?巫者何在?”
“心诚则灵!”
田丰依然是那个表情,给人感觉很冷很冷,不知道为什么袁绍军中只有沮授和他关系最好,偏偏二人性格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酷似冰,冰与火碰在一起总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策略出现。
“心诚则灵?”
沮授沉思了一下,“是啊,每次祈雨都耗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却往往徒劳无功,主公也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喜欢排场,这几年光是庆祝打败公孙瓒和黑山贼的庆功宴就举办了几十次,哪次不是花费几十万钱?冀州富饶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呀!
长此以往,拿什么资本去争雄天下,我劝主公多少次了?他就是一意孤行听不进劝……”
“废话怎么这么多?”
田丰一扬手,沮授知趣地住了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沮授叹口气,“我看过天象了,以师父对我数年孜孜不倦循循善诱耳提面命的教导和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博闻强识的异能和昨天夜里对天象目不转睛地观察以及今天早上花费了几百根象筹和书简、几十张宣纸的精心演算,后来又拿着那些宣纸蹲在茅厕里让下人送来饭菜边吃边拉了三个时辰才——”
沮授的音调渐渐低下去,因为田丰举起了他那根铁木做的手杖。
“元皓兄,别来真的呀!
开个玩笑而已嘛,看你整天苦着一张脸万一憋出病来死掉了谁来给主公出谋划策?主公还怎么打天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沮授跳开三步,站在田丰攻击范围之外一边笑嘻嘻地做鬼脸一边庆幸自己反应及时,以前跟田丰开玩笑没少挨揍,幸好田丰是个谋士,要是换做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之类的粗人自己岂不是早就被拍打得卧病在床了?不过田丰发现沮授对自己拳头开始免疫之后迅速找了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做工精致的铁匠铺打造了这把手杖,谁会猜到田丰的手杖是专门虐待自己用的?否则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无病无灾耳聪目明四肢健全要手杖干什么?袁绍还真以为田丰得了不治之症怕英年早逝那是一边各种药材不要钱似的送去一边马不停蹄地开战,打了山贼打公孙,打了公孙打鲜卑,打了鲜卑打乌丸,现在公孙又蠢蠢欲动,于是又积极备战,征兵征粮厉兵秣马,工房日夜开工,总之田丰的话是言必听计必从,田丰当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袁绍的天马行空般的不断开战,于是只能施展自己全部的谋略,每次以最少损失完败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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