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抗议地汪了一声,它才没有。
周涣松了口气。
“师父他老人家去哪了?”
周涣示意大黄安分些,兰先生说得很对,这几天云湦带它下遍馆子,什么白斩鸡手撕鸭酱猪肘子应有尽有,大黄的线条颇为圆润。
布帘翕动,走出来玄衣雪发男子。
盛着肉粥的碗落在他面前,玉雕似的脸没有任何表情,道:“辟谷几日了?”
周涣算了算时日,答道:“不多,只辟谷了五日。
彼时弹尽粮绝,我不进食无事,能省一份口粮便是一份。”
孟惊寒总算有些满意,拂袖落座,洁白纤长的拂尘划过乌红椅木。
周涣捧着碗,对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下厨这事又惊又奇。
倒不是孟惊寒从不下厨,他下过厨,为了自己,眼下这碗肉粥叫人想起初拜师时的光景。
孟惊寒本不愿收徒,这是在第一次上山时他就知道的。
那时候他跪在地上,高山宫殿上散发着清冷寒气的砖石冰了膝盖,他却拘谨得换也不敢换。
孟惊寒玄衣白剑,从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
能拜孟惊寒座下全因雨师妾,彼时雨女伞横在他颈侧,稍不注意便会毙命。
她拿命威胁他,他才冷冰冰地应下,翌日便持剑下山除暴安良,丝毫不理会刚被他收入门下的小徒弟,权作他的抗议。
长期的流浪生活让他谨小慎微,害怕给新环境添麻烦,被新师父甩了脸色愈发把错归咎于自己。
这样的自我逼迫下,时常做噩梦,梦到父亲睡到小小的一个盒子里,梦到干娘身下的一摊血,梦到修罗般的雨师妾与晦涩难言的流浪日子。
有一次,他梦到自己又成了小乞丐。
小乞丐脏兮兮的,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保护别人,保护阿爹和干娘的遗体免受恶孩子们石子的毁坏。
他抵抗,他们便把他摁在角落揍,一把火把尸体烧了。
火光照亮他涕泗横流的花脸,恶孩子转起圈:“扫把星,脏兮兮,克父克母苦伶仃。”
火星迸发,黑盒子里的阿爹忽而痛苦地尖叫,他一下子惊醒。
汗流浃背,窗外星子闪烁,床边点了小灯烛,孟惊寒的手还搭在他的额头上,背后长剑散发着耀眼的光明。
小周涣缩了缩颈子,认出这个白发玄衣的人是他从未见面的新师父,怯怯地唤了声“师父”
。
孟惊寒没有应,道:“是惊厥。”
精绝?他不解地眨眼。
他没读过书,偶尔遇到好说话的夫子准许他在墙外偷听,其余时间都在为活下去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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