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一悸,仰首望向他,却见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
陆少卿侧身,凝望空中明月,眼神中透着落寞伤怀,“她叫芸儿,与弟妹的样貌极为肖似。”
第一次见到她,他几乎就以为,芸儿还活着,可是神宇之间,她们是不一样的气韵。
她不由退却一步,秀眉紧蹙。
“陆某并无恶意。”
陆少卿转过身,眸中是不容忽视地诚挚恳切。
她微微颔首,她知道,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也许,是我太思念她……”
以至于,因一张相似的脸庞而恍惚着,心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份莫名的牵挂。
她目露惑色,他为何这么说,他与那个名叫芸儿的女子,天涯相隔,还是……“她已不在了。”
他的手在背后紧握成拳,脸上的痛悸令人不忍。
阴阳相隔么……“是我负了她……”
他眉目间的阴霾无声扩散,这五个字,不知是说给她,还是说给自己听。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心底深埋的思念和悔恨,忽地决堤而至,望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他的眼眶竟是微微的泛红了。
她不知心中交叠着何种情绪,的确因他的情殇生了丝丝怜悯,却也知身为女子,最怕的便是辜负,不论是身不由己的背叛,还是另有隐情的隐瞒……片刻,陆少卿深抑一口气,“弟妹,天色已晚,你回房吧,师弟若是醒了,见你不在,定会着慌。”
她点头频身,犹望他一眼,又缓缓低下,转身而去。
……她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消失,她终究不是她……他转过身,望向拐角处的一抹黑影,“师弟,出来吧。”
果然,只见司徒宇由暗及明,步步逼近,神色复杂而阴沉,黑瞳冷光寒射,陆少卿涩然笑了笑,这个一直视他为亲兄弟的青年,纵使心性骄傲,对他却都是亲热诚恳,从来都没有以如此的表情面对过他……师弟对那女子的情意……“要和为兄过过招么?”
陆少卿笑问,眸光却是凛冽起来。
司徒宇气息一措,拳已无声攥紧,“我竟不知师兄还有那样一位故人。”
方才他醒来,却不见方若慈,于是起身出门寻找,却不曾想,听到刚刚师兄的一席话。
陆少卿眉心浮起皱结,但并无言应。
“但是,若慈是我的妻子。”
是他心爱之人,他不允许有人对她有丝毫的觊觎,纵使是他敬爱的师兄也不例外。
却见陆少卿似是自嘲一笑,正了正神色道,“我知她是你的妻子,更明白她也不是我心中所想之人,师弟无需庸人自扰。”
“师兄,司徒真正的朋友并不多,但你是我最敬重的人。”
久久,司徒宇只说了这一句,却隐着些许警示的意味,他相信师兄的为人,但男人有时比女人来得还要敏感,师兄面对若慈时,视线里的异样他并非无觉,但也未曾深想,方才听到的种种,却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也让他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愤懑和不安。
“你我师兄弟之间,以往毫无嫌隙,以后,也不会有。”
目光交汇中,有火光,也有真切。
片刻,陆少卿一顿,右掌搭落在司徒宇肩头,“我只有一言:女子的心,晶莹也脆弱,伤不得,师弟,切记惜取眼前人。”
司徒宇的剑眉纠蹙,却终是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他们便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她并不知昨夜其后种种,静望着路边红枫,莫名平添一分感伤。
她身边的丈夫,……不远处的男子,……还有她心底深藏的那抹孤影……一个情字,百转千回。
情若无依平地波澜冬天,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不觉间,立冬已过,再几天,就是小雪了。
树上的叶子几乎已经掉光了,即便是午后暖阳,风中也夹杂着丝丝寒凛。
枫山一行后,已过三日。
“夫人,少爷为您和小姐添置的冬衣已经送来了。”
闻声,她抬首望去,却见是周和。
她先是稍讶,随即起身走了过去。
周和现在已不是她身边的贴身侍仆,上次他因带她出门而险些被司徒宇辞工,最后虽在她与晴儿的坚持下被留了下来,却被遣到柴房去做些最粗累的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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