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什么狠不狠的,穿个喜服多大点事,雨师姑娘也是为你好,道长舍己为人、仁慈宽厚,咱们村子永远都记得!”
村妇笑着说,你推我搡地把不情不愿的周涣赶进内室。
雨师妾饮了一口茶,只听里面尽是调笑声,暗想周涣那厮在大姑娘小媳妇手下受尽凌辱的模样,约摸是睁着双水青眼睛,眼泪羞成雾气,气鼓鼓如被抢食的小水貂,分外畅快。
竹帘哗啦一响,村妇调笑声愈浓,正主出来了。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还是个半大少年,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喜服改良一下还能穿,此刻忸怩地站着。
雨师妾放下茶杯,幽深的眼眸睇来,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周涣分明见到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冷冷一笑,夺过喜帕,搭脑袋上便要上轿,一串铜铃落在手心,雨见花形制,周身泛着幽蓝的光华,握着它只觉质地凝重,触手清凉。
周涣望向雨师妾,她执杯:“无用之物罢了,必要时摇它。”
其余人道:“雨师姑娘不同去吗,让青涯道长一个人去,难道是怕打草惊蛇?”
“她哪里怕打草惊蛇,她巴不得贫道被山魈掳去呢!”
周涣气鼓鼓地说风凉话。
雨师妾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周涣越看越气,心道自己怎么就遇人不淑有眼无珠偏赖着她,这下好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想罢拽过喜帕钻进喜轿,唢呐齐吹,锣鼓齐鸣,轿夫们喜气洋洋嘿哟一声上路。
欢庆的声音震耳欲聋,在重峦叠嶂间久久不绝,山风悠悠,空气还带着喜庆的酒味与糖味,周涣坐在轿中,透过轿窗看见泼墨般的山峦,上有岚雾隐隐。
山魈起先是偷拿家禽家畜,村民只是烦她,这下却找上新娘子,村民又厌变恐。
山魈想干什么?布帘一晃,门口出现张黝黑的脸,地方到了。
周涣帮忙生火,灵符沾上柴火,腾地一声冒起熊熊火焰,村夫俗子们稀奇极了。
早听闻大晁不缺高人,会用灵力变花变草,会乘奔御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灵符。
夸赞了会儿,围着火炉唠嗑,也没什么什么高雅话题,山里人见识短,甚至连当今年号都不知道,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这便是黎民百姓的生活,庙堂之上坐着的是李是武是男是女都没关系,老百姓们关心的只有今年的雨水、庄稼的收成、邻里的婚丧嫁娶和过年能否吃到肉。
突然,群山之间滚来低沉兽啸,打碎这场唠叨,篝火嘭地声熄灭了。
青山空空幽幽,凉风徐徐,一阵银铃般的幽魅笑声由远及近。
“……鬼,鬼啊!
!
!”
也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轿夫们四下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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