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付了酒钱,径直前往落日沙城,燕歌行抱着空了的酒坛睡了过去,几日不见,燕歌行竟又像初见时落魄沧桑不少。
他静静坐下,专心的看着夕阳暮霞,先前的怅然少了几分,在燕歌行身边,意外的让人安心。
想及此,冷别赋仔细打量起沉沉睡着的人来,胡茬遮住了他的下巴,但不难看出他原本的模样应该是十分好看的。
特别是那双碧蓝的眼睛,如大海的波澜,只是那双眼里,却有他所不了解的沉重。
燕歌行每次都会喝得烂醉,但他的眼睛却总是有一分清明,那一分清明,让他痛苦,让他无法真正的醉过去。
似乎察觉到了莫名的视线,燕歌行睁眼,笑道:“你来了。”
冷别赋嗯了一声:“我见过玄同了,他很强,是话偏锋不敌他。”
燕歌行直直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杀了他为话偏锋报仇了吗?”
冷别赋摇头:“他剑意纯正,不是大恶之人,我只是惋惜自己无法与他论交。
下次见面,我与他便是对敌,我会正大光明的与他对决。”
燕歌行撑着脑袋:“你啊,就是太讲理了。”
冷别赋沉默,燕歌行摆摆手:“江湖本就是这样,杀人人杀,这是每个江湖人的宿命。
所以你不必再苦着张脸,搞得我每次看见你就像你是来向我讨债似的。”
冷别赋失笑:“你本来也欠我。”
燕歌行见他笑,也不自觉扬起嘴角:“是你自己替我付的,我可不是被你圈养的金丝雀。”
“以你的模样,像乌鸦才是。”
“诶!
转弯抹角说我黑过分了啊!
你以为人人都得跟你一样,天天白衣裳,像一轮冷月一样,明明又不冷。”
“燕歌行!”
说来奇怪,冷别赋唤话偏锋,怀箫,慕峥嵘一向称好友,唯独对燕歌行,却总是被他气得直呼名姓,他的好脾气,因为燕歌行而有了崩坏。
他在燕歌行面前,总是格外的放肆,少了雅兴,却多了暴躁,但他似乎并不讨厌。
当冷别赋还未彻底走出话偏锋之死的怅然时,葛仙川化名贺无怀,前来独照松月告知慕峥嵘死于倦收天之手的消息。
震惊之余,丧友之痛再度袭上心来,短短数日,他竟连失两名好友。
怀箫异常惊讶:“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与慕峥嵘有交情?”
冷别赋轻声微叹:“那是我还在道门时候的故事,我与他也是数年不见,想不到会是这样。”
怀箫曾在论剑海评剑会上见过倦收天,也听闻过倦收天的为人,他道:“我不清楚道慕峥嵘为人禀性如何,但倦收天是正道人士,他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其中必定有原因,你……”
冷别赋抬手止住他的话:“我明白了。”
正如燕歌行所言,冷别赋就是太讲理了,所以即便此刻心绪万千,他却依然努力克制悲愤,“我会亲自去查证,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他抚上琴弦,琴音再操,拨弦几乱,是心曲暗自错了宫商,默默倾泻心中哀流。
怀箫听着这乱了音的曲,暗自摇头,冷别赋不是冲动易怒之人,他向来太理智,又太多情,才会多受如今这份委屈。
一曲罢,冷别赋背起赋道外出,临行前,再度托怀箫去陵北富野店为燕歌行付酒钱,怀箫这次倒是应的干脆。
燕歌行再次看见怀箫时,淡定的招呼他:“我们又见面了,他又有事出去了吗?”
怀箫摇头轻叹:“他故友死于正道人士,现在出去查证了。”
燕歌行愣了愣:“他,还好吗?”
怀箫只落座,却不饮茶:“好友接连身亡,他那般重友之人,怎么会好?若东君真如传闻所言,心性骤变,为报私仇不择手段,那他只怕还要叹上好几日。”
燕歌行若有所思的饮着酒:“毕竟他那般重情重义。”
是夜,冷别赋便前往翠环山,寻上了倦收天:“还记得雄山东羽慕峥嵘,东君吗?”
倦收天神色不惊:“他已伏诛在名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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