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说吗?”
简晨烨十分不耐烦,“趁你去参加party,我来拿走我的东西,省得撞见了尴尬。”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装什么傻?”
我相信简晨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清楚,我也相信他只是看到我坐在齐唐的车里一时气愤才口不择言,但无论如何,他深深地伤害了我。
我不认识他了,真的完全不认识了,一夜之间,我的世界土崩瓦解。
我慢慢地放开了手,忽然,我开始狂笑,这笑声连我自己听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区区一夜的时间,我就领略到了什么是翻天覆地,沧海桑田。
我生命中最熟悉最亲近的两个人,先后用他们最恶毒、最残酷的那一面对待我,我到底是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才招致这样的惩罚?过去二十多年来,我矢志不移地相信着的东西,我和他的爱情,我和她的友情,在顷刻之间就这样灰飞烟灭。
我蹲了下来,像小区里常见的流浪猫和流浪狗那样,卑微地蹲在地上,嘴里发出骇人的呜咽声。
我的一生,到现在为止,美好的事物并不多,而我最最珍视的这一部分,就这样被他们毁掉了。
我哭起来很丑,这我知道,可是我真的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应该哭啊,哭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哭那些经历波折却从不泯灭,但而今终于幻灭的憧憬。
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最蠢的人。
我终于哭累了,再哭下去倒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在简晨烨和齐唐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我慢慢地站起来,双腿麻得无法动弹,简晨烨终究还是动了点儿恻隐之心想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你滚吧。”
在我们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尽管我一直逞强,但内心深处我并没有彻底放弃希望。
可是今晚发生的一切,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都让我想起那个著名的故事——第二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
我没有回头看他。
熬得过这一夜,我就熬得过这一生。
在这个夜晚,崩溃的不止我一个人。
出租车停在白灰里的口子上,乔楚付完车费之后慢慢地下了车,在巷子口站了足足十分钟。
这条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多少次锦衣夜行,怀抱着人生中最浪漫的幻想和诚挚的期待,一步一步走进去,去见她喜欢的人。
可是今天,她站在巷子口,连多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这十分钟里不停地有路人拿眼睛瞟她,男的女的都有,纵然心力交瘁,纵然眼神里全是焦灼,但她依然是无法被忽略的美女。
这十分钟的时间里她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演练待会儿见到闵朗时的情形,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该说点什么好呢,该从哪儿说起呢?这么冷的夜里,乔楚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掌心里氤氲着一片潮热。
终于,她开始慢慢地朝79号走去,路过那家馄饨店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闵朗正坐在靠里边的位子玩手机,他们擦肩而过却不自知,只有上天看到了这一切。
到了79号门口,情况大大出乎乔楚的意料。
酒馆的门紧闭着,寂然无声,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不太对劲,一般这种节日都是酒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没理由这么冷冷清清的啊。
乔楚一边纳闷一边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才看到门口的小牌子上写着“近期不营业”
几个字。
很明显,这是闵朗自己的意思。
酒馆的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并没有落锁,从窗口看进去还能看到吧台里亮着灯。
乔楚迟疑了几秒钟,轻轻地推开了门。
命运就在门后静静地等待着她。
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慢慢地洇开,她轻声地叫了一句闵朗的名字,没有人应她。
一楼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墙上老式挂钟里的指针发出声音。
她抬起头来看着小阁楼,亮着温暖的黄色灯光的小阁楼,直觉告诉她上面有人,直觉同时还告诉她,不要上去。
可是有一种凌驾于她意志之上的力量在把她往阁楼上推,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迈出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更坚决,脚步声在寂静的酒馆里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一个女孩子。
那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但乔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第一秒,就已经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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