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的面孔骤然逼入眼帘,我呼吸一滞,一口气憋在胸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只是笑笑,抚了抚小鹰的羽毛,清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温情:“青格勒是我驯养的,它和我亲近,不奇怪。”
我却绝无笑意,绷着脸冷冷道:“呵,想不到丞相还有这般兴致?莫非近来省堂清闲,便有心做起了昔宝赤的活计?”
他不理会我的讥讽,只是捋着鹰羽,淡淡道:“有阿合马主持中书人事,我不难得闲。”
“好了,”
我不想跟他过多交谈,私下闲叙算什么呢?也不走近,只是伸出手,“海青鹰还我,”
顿了顿,朝右前方遥遥一指,“普颜忽都在那边。”
他蓦然抬头,看向我的一刹那,眼神犀利如刀,似要挑开我的心事,我亦冰冷地回望,目光比他更为生硬。
安童久久审视着我,似乎觉得眼前人变得十分陌生,唇角动了动,眼里竟浮露出哀伤的情绪,而后不动声色地抿去,低眸道:“我不是来找内人的。”
听到这个称呼,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却刻意在他面前藏住情绪,漫不经心地问:“那丞相却有何事?”
他一时讪然,而后又恢复优雅从容的笑意,在我看来却是讥讽:
“公主却是无情。
不管怎样,我也曾助你一臂,再见面就如此冷面相向?”
他这么一说,我立时心头火起,怒道:“你有心借剧本讽谏圣上,为何又假托我的名义?原来安童丞相,也只是敢做不敢当的怯懦之徒!”
“你是因此事恨我?”
他眼眸一黯,苍白地笑了笑,“不错,这是我的私心,你怎么归罪,我都毫无怨言。
但若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
“你!”
我指着他,气恨道,声音也微微发颤,“你有何资格为我作主!”
安童惨淡一笑,似了然一般,而后竟走近前来,与我相隔咫尺,呼吸几乎可闻,“我若不擅作主张,你我纵然有幸再见,也只会相对不相识。”
他一面说着,扬手放飞了小鹰,而后便攀上我的肩膀,盯住我的脸庞,痛声道:“察苏,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突然而来的亲密举动让我又惊又怒,我诧异地盯着他,企图挣脱他的手臂,他却视若无睹,猛然将我拥进了怀里,身体相触的一刹那,我们两人都剧烈地战栗起来。
“安童表哥,你到底在作甚么!”
我低声呵斥,声音却无端虚了几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牢牢箍住,越挣扎反而被拘得越紧了。
我又惊又惧,且羞且愧:且不说他是普颜忽都的丈夫,就算尚未婚娶,堂堂丞相有此举动,也不合礼法——他就不怕周边有人么!
安童却浑然不顾,俨然失了理智,可他剧烈的心跳却又是那般清醒。
他紧紧抱着我,头稍稍俯下,埋在我颈侧,深深地吸嗅。
那熟悉的气息似乎能让他心安。
他的过分亲昵让我心生抵触,却丝毫厌恶不来,内心甚至有一丝隐隐的渴盼。
勉力的抵抗终于溃败下来,我自暴自弃,任他拥着,终是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啜泣起来。
心头的负罪感越发深重,一想到普颜忽都,就觉自己龌龊不堪。
“我们、我们这样,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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