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越多失望越多,他索性不想了,用指尖掐灭了燃到一半的烟,把一本书扣在脸上,在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剧痛中闭上了眼,他还是冷,冷意还是孤零零的。
那边的闻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边的柏云旗趴在书桌上也睡着了。
柏云旗没做过光怪陆离的梦,他的梦永远是一部忠于现实的纪录片,导演和编剧从来麻木不仁,演员始终真情实感。
在梦里他回到了他姥姥家,那时他妈把不到两岁的他塞进那个破败的筒子楼,没说自己去干什么,可能是去找柏康了,也可能是去找其他男人们了,到最后她也没告诉柏云旗那十六年里发生了什么。
如今她已经成了“职业二奶”
,身边围着四五个大老板,都愿意花钱供着她,已然不是那个肯为了柏康一句“我爱你”
的玩笑话就死乞白赖要为他生孩子的傻逼姑娘。
小孩三岁前没记忆,十八岁见到真人前,柏云旗对于那个女人仅有的印象只是那张摆在姥姥床头的合照,照片里没有白发的姥姥身旁站着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两人长得极像也极美,却都是带着风尘烟火气的艳俗。
一年又两年,三年过去又是第四年,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那女人是个贪恋牡丹和玫瑰的花蝴蝶,根本就无暇顾及那发霉的小角落里还住着自己的老娘和儿子。
柏云旗的姥姥年轻时就当了俏寡妇,开了个生意半死不活的缝衣铺,“孤儿寡母”
地挨家讨生活,后几年和邻里街坊几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多亏生活在新社会没被人拖去浸猪笼。
如今身边凭白多了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各种不堪入耳的丑事两小时就传遍了四个单元楼,一天之内就占领了整个街道。
不怀好意的人笑眯眯地递给柏云旗一颗糖,温柔地问道:“那是你妈妈吧?你爸爸是哪个?”
那人手指了过去,墙角蹲着一排光着膀子抽烟的男人,听见那话有的朝柏云旗吐唾沫,有的色眯眯地傻笑着。
姥姥是个好姥姥,能用她女儿时间和金额都随心所欲的汇款拉扯大一个来路不明的孙子,敢于一人战八方,用舌头和擀面杖赶走大部分世人的恶意。
但她几乎从来不和柏云旗说话,最亲密的接触只是在幼时的柏云旗听到关于他妈妈的传言哇哇大哭时,轻轻摸摸他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你以后莫要和她一样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