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从初二到高一,三年,无数次机会,我都没去,高中时同学聚会,大家跑到他家聚,还有他结婚,我都没去。
然后高一的暑假,他出车祸,没了。
还有两年,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林楚臣能理解他的后悔,虽然这事算是赶巧,性质也没有剧本的故事那么严重,但悔恨这种东西,是不分程度和级别的:“……所以你在怪自己,怪自己没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怪自己没告诉他你其实挺喜欢他的,你甚至偶尔会把他死亡的责任安到自己身上?”
即便理智上知道,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情绪就是这样,讲不得道理。
“嗯。”
成野坐正了,林楚才发现他眼圈红红的,他一坐起来,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成野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他却没有掩饰,也没有去擦,就这么以一种几乎于“仙女哭”
的状态继续说,“我一直在想各种可能,如果我怎么怎么样,万一我这样那样,每次想我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他没跟别人说,我也没告诉过别人,他走后,这事就像一个不能碰的禁忌,被我压到心底,不敢提,不想提,提起来就有点要崩溃的样子,虽然那以后我还遇到过很多比这个更严重的事。”
但只有这一件,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永远没办法拔除。
林楚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迟疑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了一句:“他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成野抹了一把眼睛,“他人那么好,肯定没怪我,还有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心思很细,我这种别扭脾气,早就藏不住了。
其实我初中毕业以后,曾经辗转找到学校的广播站,给他点了一首歌,他是管广播站的,听到了,他当时特别开心,还到处拉着人炫耀,我找的那个同学都告诉我了。
那会儿我就知道,他明白的。
可是,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如果人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成野吸了吸鼻涕:“但这不是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也不是让你珍惜啊什么的。
我是说,你看我也有这样的经历,我藏了这么多年,都快腐烂了,但是到了片场哭不出来,你就得把它拿出来,情绪不够,那多沉重的过去都要翻出来,甚至有时要翻出来给人看。”
林楚臣明白,如果成野演这个电影,他只需要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事,然后把状态调整过去就行了,并不需要难堪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但是现在为了让他放开,他讲了,还在他面前哭了,没有掩饰,没有藏着掖着。
“做这行得不要面子,因为你演戏时需要忘我,要把你整个人的灵魂都剥离出去,你的爱恨情仇,这些都不重要。
你想,“我”
都没有了,还要脸面做什么呢?”
四周黑黢黢的一片,黑暗中有啃噬的声音,嘎吱嘎吱……
林楚臣惊恐地想在黑暗中抓住点什么,然而周围空空荡荡的,除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没有其他了。
“成野!”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巨大的恐惧随着黑暗向他倾轧过来,挤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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