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子无所顾忌地表达对庆州都督杨文干的欣赏的时候,整个东宫都紧张万分。
生怕东宫门下再度扩充分散自己势力者有之,日日不忘上书劝诫太子切勿玩物丧志者有之,暗中调查杨文干分属何种势力者有之,自以为预知前景派人与杨文干示好者有之。
魏徵叹了口气,没有开口,杜如晦摇摇头,亦是沉默。
公孙白不敢吱声,只是心里一片荒凉。
这夜,他果然在院中遇见舞剑的太子。
月华如练,冷冽的清辉落在剑尖,映照出一人长衫独立的孤影,无须走近,就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将你包裹,怎么都透不过气。
太子勾起唇角:“你又来了。”
“太子知道我会来?”
“毕竟是个孩子,虽然你没说话,可你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脸上。
多学学魏徵和杜如晦吧,那两个才是老狐狸。”
“太子不喜?”
“做谋士足够了。”
太子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无力。
公孙白仔细咀嚼这句话:做谋士足够了,是不是意味着其他都不够?
见他歪着脑袋半天不开口,神情认真地在思考什么,太子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你有朋友吗?”
“啊?”
公孙白正沉浸于思考,一下子没回过神。
“你觉得什么是朋友呢?”
“志趣相投者为知己,志趣或有所不同,但相互包容者为朋友。”
“说得好,那你可有知己?”
“我觉得有。”
“哦?有几人?”
“师父当为一人,太子亦为一人。”
“哈哈哈,那本王倒是荣幸得很。”
“太子可有知己?”
“本王比你少,倒只有你一人。”
公孙白闻言一下怔在原地,似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爆炸开来,他一下跪拜在地,语带颤抖:“太子高看,臣哪怕九死不悔,定为太子鞍前马后、粉身碎骨!”
太子双手扶起他,隔着薄薄的丝绸,公孙白似乎能感受到太子手上的粗糙,那是多年习武之人特有的标志。
“你要是老和本王行这些虚礼,就变得和那些人一般没意思了。”
“是。”
“有朋友吗?”
“读书之时有几个,但如今也找不到了。”
“有朋友定当珍惜,偌大世界,遇见知己万中无一,遇见朋友亦是不简单。”
“太子为朋友事忧?”
“本王少时爱与侠客交,父亲说不是益友,于是断交。
后来本王又陆陆续续有过一些朋友,可惜都入不了父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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