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传来信时,鸠无都不敢相信,此生竟还有轮到自己的一天。
他赶紧铺开纸张,洋洋洒洒将自己所见所闻都一一汇报了一番,写了足足好几张纸。
不到一刻钟,卞城王就回复了:“太长懒看。”
鸠无:“……”
——由此可见魔界上下大家都很不要脸,并不是魔尊一人的问题。
鸠无只好又精简了一遍,将鸟族之事挑着捡着讲了:这些年来鸟族每每想讨好天帝拍个龙屁,却每次都拍不对位置,想也知道了,应龙长不知几许,龙屁究竟在哪个位置,谁说得清啊?于是便屡屡受罚,越挫越勇。
最近的一次送了一副流光溢彩图,取了族中最美的几千只少年雄鸟的尾羽,足足织了十年,结果天帝大怒斥其残忍,这一下不仅当头给了几位长老一棒,族中那些未曾见过昔日荣光的年轻鸟儿们,竟都被天帝拢了,一心觉得天帝英明仁慈起来。
鸟族首领因此几经更迭,如今是长老隐雀、精鹜轮番做主,一个主和一个主战,皆是要恢复鸟族荣光,听说隐雀筹谋已久,准备了个上古神器,准备天帝寿辰那天憋个大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却是凭他也打探不来的了。
此信几经辗转,由鎏英转交到了旭凤手上,已是半个月后。
旭凤看了一会儿鸠无那笔爪子扒拉出来的字,便觉得脑瓜生疼,于是借机倒在润玉怀里撒娇耍赖。
润玉早就习惯了他乱找理由要自己心疼,又好笑又无奈,只能将手上正在欣赏的画卷放下,替他轻揉额角。
他手指冰凉指腹柔软,旭凤被他身上好闻的香气一撩,便舒服得伸直了四肢,在美人榻上如同个吸饱了水的海星似的摊开。
润玉急道:“画,画!”
那画是彦佑寻了来的,乃是幅人间极品美人图,笔触精细画工生动,他看得爱极,却被旭凤压在身底下一脚蹬到塌下去了。
“兄长还看什么美人图,我便是六界第一美男子,看我就好。”
润玉气笑了,“我看你做什么!”
他虽是这样说着,手却扔在替旭凤揉额角,旭凤往他身上一靠便觉一股清凉之气怪舒服的,脑瓜早就不疼了,嘴里却还在胡嚷嚷:“疼啊,兄长,疼啊我……”
见润玉不再去顾什么劳什子美人图,他才满意。
又躺了一会儿,旭凤忽道:“兄长在这里闷了六年,可想随我出去玩玩?”
他从前亦偶尔带着润玉出山散心,却左右不过行至附近城镇。
润玉对这大千世界似是全不上心,只要旭凤陪着,外出游玩可以,在仙府内读书看画、闲聊烹茶亦是有趣,故而两人也不怎么出去了。
“你想去哪里?”
润玉问道,“若又是去那山下的寺庙,我可不去了——那是送子观音庙!”
“那有什么不好,这都六年了兄长也没给我添个一儿半女的,不该求求?”
旭凤正嘴贱着,润玉手一推把他从自己腿上推了下去,堂堂魔尊差点脑袋砸地摔个倒栽葱。
“哥!”
魔尊跳起来,气呼呼的。
润玉笑盈盈地看着他,双手杵着床榻朝后退去,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做什么,”
润玉说,笑眼弯弯中似有星子闪烁,“我是一不小心……”
旭凤哪里肯依,一把抓住了按在榻上一顿乱亲,把他发带束起的发冠都弄乱了,几缕发丝不听话的掉出来,落在他面上,润玉也不去理,只笑道:“旭凤饶了我,不闹了。”
旭凤道:“我都多大人了,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又没旁的人。”
润玉道,伸手捏他脸,“你跟我要什么面子?”
就是跟你一起才要面子啊!
旭凤心中叫道,他百思也不得其解,润玉明明灵识不通,前几日锦觅施法令纸鸢飞起他都笑着夸赞说“好厉害”
,应当对自己这么个法力高强的魔尊崇拜得无以伦比才对,怎么不管何时都游刃有余的仿佛没失忆一样?他越想越气,又把润玉按住在榻上轻薄了一番,将人弄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才罢手。
“你呆的无聊了?”
他二人又恢复到方才的动作,旭凤把脑袋枕在润玉膝盖上,润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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