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俩合着压根没在乎过袁婧和当今皇帝生了个生子到底对自身意味着什么——袁婧虽然受苦多年,但有他们这样的亲人相伴,总算让人心感安慰。
只不过这么看来,皇帝虽然昨儿以辅佐太子为由说动了袁缜进天罡营,但是袁邺回来了,这事儿怕是又得有变。
皇帝打发了太子出去,原本是传了晏衡进殿的,坐了阵却坐不住,换了衣裳也出了宫。
袁家这边,四个人围桌坐着,袁婧已经把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屋里沉默半晌,袁邺握着拳头,说道:“十八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我只在心里自责,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我万没想到,这桩案子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这姓杨的……我竟然没有看出她包藏祸心!”
“舅舅不必自责,该自责的是我父皇。
知道真相之前,父皇对当年撇下母亲一直都痛悔于心。
在知情之后,更是愧悔难已。”
太子望着他道:“但是庆幸的是,这一日虽然来得迟了些,但也还是来了。
舅舅,求您不要责备母亲。”
袁邺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不要替他说话。
你母亲因为他和杨姝受的苦,不是他处置完一个杨姝就能抹煞的。”
太子不言语了。
“还有,”
袁邺又道,“回去跟他说,缜儿的前途不用他操心。
能留在京师不走,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舅舅……”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叙吧。”
袁邺起身,走出门外。
太子望着袁婧,袁婧抚了抚他头发:“舅舅只是在气头上……”
袁邺走出家门,沿着大街往前,望见大街两边高高的府墙,华丽的门楣,脚步逐渐放慢。
那孩子是他亲眼看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陡然看见他,如何不让人心里发酸?那时候他也曾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看待,但他没有想过真相竟会是这样,对皇帝的仇视,使得他对身为外甥的他也亲近不起来了。
他没有办法把这个少年跟当年的小小婴儿联系在一起,更不能接受他是被杨姝带大的。
李家对面茶馆里坐着的皇帝看到他出来,起身走了出去。
“前面有酒馆,去喝两杯吗?”
皇帝停在他面前。
袁邺漫无目的走着,抬头看见他,双目一睁绷直了身躯!
皇帝点点头,说道:“记得当年在山下,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天你灌了我两斤竹叶青,把我揍得除了一张脸还算完好之后,浑身上下青了不知多少处。
“诛心的话太子五官极像皇帝,尤其一双眼睛,时刻清亮有神。
但此刻他这双清眸在雪光映衬下却显得有些晦暗。
李南风这就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他的父亲母亲可不是一般的夫妻,他也不是一般的父母关系破裂的孩子。
寻常人,比如晏衡,当初靖王妃与靖王分道扬镳,晏衡跟娘走都得遇些阻力,就别说他还是当朝太子了,而且皇帝还只有这么个皇子。
他就是走的成,皇帝这个年纪了,再立后生子,顺利的话也还得十七八年才能顶得起这座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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