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术法堆砌的山路土崩瓦解,石块摔下深渊,雨师妾蓦然攥紧十指,指甲用力得快要掐破掌心。
周涣担忧地扶住她,道:“为什么不说话?”
身体里还有蚀骨痛楚,似雷公执锤将长钉楔进骨髓,但愈是这样愈要只是强装无事。
雨师妾直了直脊背如愿开口:“你想我说什么?”
周涣望着她的背影,白鹿露出一寸剑芒,呦呦低鸣迎雪风送来:“路断而已,我尽可用白鹿斩些石块以灵符固定通行,反倒是你为何要强行施法?”
她沉默了阵子,握拳道:“我不喜欢被人当作弱者。”
“……抱歉,可能我说话冲了些,但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周涣皱眉道,“东皇的禁制也曾听说过,你强行施法助人只会遭到反噬。”
若术法于人族有作用则会反噬,不啻如此,愈是强大者承担的痛楚也就越剧烈。
这是六界共同的规矩,倘若经年累月蔑视禁制,不论是杀人如麻的邪魔还是征风召雨的神祇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雨师妾心中翻江倒海,没想到他区区凡人会记得这些,陷入沉默。
其他人在前面招手示意跟上。
她扶壁走着,周涣在后面亦步亦趋,这样终归不是法子,想了想道:“……不要跟着我,也不要自以为是。”
风飞驰而过,在山谷响起巨大的呼啸声,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
周涣两步上前捉住她的手恼怒道:“自以为是?我的关心在你眼里就那么如同蛇蝎?”
“你我非亲非故,我不需要。”
雨师妾撒开他的手。
雪风吹拂长发,眼睛眨也不眨,一点雪落下,仿佛剑尖至纯至冽的一点雪,周涣认真道:“为什么不需要?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周涣道:“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太陌生了,好像从来没人说过。
几千年里突然有个弱小凡人站出来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
风僽雨僝风云莫测风雨晦暝,立在原处,不知所言。
风歘然拂下一块白雪,远处的人双手搭在嘴边试图用不大的声音喊醒他们:“青涯道长,雨师姑娘,快跟上啊——”
雨师妾蓦然挣开手继续跋涉。
周涣的十指还保持攥物的动作,却未愠怒,嘴角渐渐浮起一朵花的笑意,眸里有璨然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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