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之下,只会觉得他面貌平常。
第二眼时,有那么一两成人能读出他眼中神采非常。
借光于前世的人口泛滥,媒体的全球相通,我对这种隐隐的光芒,尚算熟悉。
那是七老八十的政要,年轻有为经了风雨的前辈们,所拥有的,坚不可摧的自信、冷静和务实。
再看,一个干净利落的侧面落入我眼中。
鼻梁高直,额头宽坦,线条流畅不失锐气。
他的侧影,倒是比正面英气逼人得多。
“广湖公子?”
正旁君笑吟吟在我案前站定。
“久仰。”
我起身,作揖相礼。
他还了礼,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在左一的位上坐了。
梁王一身深青,玉冠高簪,最后出场。
身后跟了一个礼官,两个美婢,两个带刀武士。
——感谢上天,这里没有龙纹明黄的习俗,也没有太监这类职业。
礼官唱声中,全体起立,见礼。
“正旁君自东平祧都而来,一路颠簸,甚是辛苦。
今日稍备薄宴,权作洗尘。”
“梁王厚爱,正旁惶恐。”
正旁君朝梁王欠欠身,满过一杯双手举樽,道,“梁国的美酒,敬梁国的主君,正旁先干为净。”
梁王身后的婢满了一樽,奉给梁王。
梁王接过,仰头喝了,亮过空樽,而后轻抬手。
“歌——舞——”
梁王身后的礼官唱道。
“歌——舞——”
门口的礼官接唱。
我暂时微松了口气。
歌是管弦乐,笙箫琴瑟。
舞是群舞,一共女子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中,二是二人着一色长袖粉衣,独独剩下两人,鹅黄衫子另带白纱披肩,尤其耀眼。
舞蹈并不复杂,也没什么奔放动作,不过一折一起,举手投足,衣袂轻扬之间,尽显妙龄女子柔美身段,是独独排给男子看的舞。
总地来说,编排得不错。
一曲终了,二十四人叩过,粉衣的都下去了,而两个鹅黄衣衫的舞姬则斟了一樽,一个持壶,一个举杯,都是十指纤纤,点点蔻红。
端到正旁君面前,温言细语敬上酒去。
我注意到,她们不是在案前敬的,而是到了正旁君身侧一尺处。
——心下,微微悬了起来。
正旁君接过饮了,递还空杯。
那奉酒的女子却没有接空杯,而是侧身偎了过去。
同时,持壶的女子松手放开了手中酒壶。
正旁君往旁边让了一让。
女子重心失稳,慌慌倒向前。
正旁君疾疾退开,浅色衣衫上滴酒未湿,蔻红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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