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王侯个个脸都黑了,跪在地上不敢则声。
过后一些有脸面的皇室宗亲去宫中求情,皇帝义正辞严,只推说事涉宗庙祭祀,不严惩一番,对不住列祖列宗。
没过几日,诏令一出,因酎金一案,共夺去一百零二位列侯爵位,并罚金若干。
丞相张敞也因知情不举被弹劾下狱,半月后在狱中自杀身亡。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经过这一番铁腕整治,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胡乱议政了。
元始十六年冬十二月底,讨伐南越的将领领兵回朝,北边投降的匈奴两部落也逐渐抵京,皇帝手头又有了钱,把从列侯们手里掏摸出来的金银和土地大赏群臣。
其中郑谡加封食邑一千五百户,赏金三千斤。
至于大将军贺言春,这一次虽立下大功,但已经封无可封,只赏了金银器皿若干。
贺言春领了赏赐,转手就分给手下将士,自己则急不可耐地去了方犁家。
两人经久不见,见面后小别胜新婚,自有一番甜密亲热不提。
等到了第二日,两人从榻上起了身,一边吃着早饭,方犁一边把京中变故告诉了贺言春。
贺言春远在边郡,这些事也只模糊听人提过几句,至于其中根底,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感叹道:“皇上这可真的是穷得急眼了。”
方犁忙左右看看,见房里没外人,这才轻声道:“皇上穷了,自然不会让有钱人日子好过。
我估摸着,如今是杀鸡儆猴,先教训了王公贵戚们一顿。
王侯们都跟着穷了,岂能容各地富户们过安生日子?”
贺言春一边给方犁搛了一筷子菜,一边点头道:“你这说得也有理。
皇上让富户们跟着捐东西,这些人置若罔闻,如今可不得跟着吃点苦头?只看他寻个什么由头了。”
方犁想了想,道:“依咱们这位圣主的性子,只怕全国各地的巨富之家都逃不掉。
若要我猜,明年翻过年了,多半便要加税赋。
农乃国本,农田赋税轻易动不得,看来只能动商贾人家了。”
贺言春道:“便行商之人真的要加赋税,咱们也不怕。
还是你英明,早早撤了商队置田买地了。
只是跑颖阳的那商队,如今还交给伍叔打理着,也须早作安排。”
一句话提醒了方犁,当晚得了空,便修书一封,寄给远在颖阳的伍全和柱儿,也没多说什么,只三言两语交待他们,开春便把货物和几间商铺都盘出去,商队也无须再往京城跑,伍全就在颖阳打听着,有合适房屋土地,便先买下。
商队伙计有愿在庄中做活的,一并养着。
若不愿意,也好生打发别人走。
写到这里,却又想起老家的伯父一家。
本不想多事的,转念一想,到底是同气连枝,万一他们遭了难,自己在京中想必也不会过得安生。
于是也写了封信,只说商贾之道并非长久之计,交待他们抽身早退云云。
等写完,便一并交由人带回颖阳去了。
四更天
忽忽已到腊月,往年此时,京中各官府衙门都预备着歇春假,今年却处处不得清闲。
原来年前皇帝在为南越功臣们庆功时,闲聊中突然想起早几年看过的百戏,一时来了兴致,命人将大夏境内的出名伎人都召来京城,排练百戏。
预备从正月初三开始,伎人们每日到朱雀大街表演,士民百姓皆可前去观看。
初八那日,皇帝还打算亲自出宫,与民同乐。
到时,乌维王和族中贵族也要受邀前来,正好让他们领略一番天朝上国的大好风光。
皇帝轻轻一句话,负责京城治安的卫尉府和京兆尹府便忙得不可开交,除日常警戒外,还须格外安插人手,演练疏导出行。
大鸿胪寺的官员们也为乌维王一行人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
其余如太常寺、宗正府自不必说,年年都要备办祭祀大典,今年更是格外隆重。
倒是各将军府里,出征刚回的武将们真正成了闲人,每日里成群,要么打马章台,要么斗狗城东,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这段时日,大将军贺言春则是除了上朝点卯,时常连人影子都找不到。
本来年节前后,朝中大臣们再忙,也会相互拜会走动,甚至抽空聚在一处小酌两杯,以示亲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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