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见礼物厚重,微露疑惑之色,我忙道:“这位安美人与我一同进宫,入宫前曾在我家小住,所以格外亲厚些。”
少顷眉庄也遣人送了表礼来,皆是绸缎之物,物饰精美。
留哥哥与嫂嫂一同用了午膳,又留嫂嫂说了不少体己话,将哥哥素日爱吃爱用的喜好与习惯一样样说与她听,但求他们夫妇恩爱。
我又道:“哥哥如今公务繁忙,但求嫂嫂能够体谅,多加体贴。”
半日下来,我与嫂嫂已经十分亲厚,亲自开妆匣取了一对夜明珠耳铛,耳铛不过是宫中时新的样子,无甚特别,唯夜明珠价值千金,道:“嫂嫂新到我家,这明珠耳铛勉强还能入眼,就为嫂嫂润色妆奁吧。”
又吩咐取了珠玉绸缎作为表礼,让兄嫂一同带回家去。
入夜卸妆,把流朱与浣碧唤了进来,把白日兄嫂家中带来的各色物事分送给她们,余者平分给众人。
又独独留下浣碧,摸出一个羊脂白玉的扳指,道:“那些你和流朱都有,这个是爹爹让哥哥带来,特意嘱咐给你的。
爹爹说怕你将来出宫私蓄不够丰厚。”
我亲自套在她指上,微笑:“其实爹爹也多虑了。
只是爹爹抱憾不能接你娘的牌位入家庙,又不能公开认你,你也多多体谅爹爹。”
浣碧双眼微红,眼中泪光闪烁:“我从不怪爹爹。”
我叹口气:“我日后必为你筹谋,了却你的心事。”
浣碧轻轻点头。
我念及宫中诸事,又想到淳儿死后屋宇空置,心下愀然不乐。
推窗,夜色如水,梨花纷纷扬扬如一场大雪,积得庭院中雪白一片。
春风轻柔拂面,落英悠然飘坠。
我轻声叹息,原来这花开之日,亦是花落之时。
花开花落,不过在于春神东君浅薄而无意的照拂而已。
日子这样悠游的过去,时光忽忽一转,已经到了乾元十四年五月的辰光。
宫中的生活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眉庄渐渐收敛了对玄凌的冷淡,颇得了些宠爱,只是终究有皙华夫人的盛势,加之我与杜良娣的身孕,那宠爱也不那么分明了。
我静心安胎,陵容静心养病,眉庄一点一滴的复宠,敬妃也只安心照管她该照管的六宫事宜,任凭皙华夫人占尽风头,百般承恩,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
后宫在皙华夫人的独占春色下,维持着小心翼翼的平静。
而在这平静里,终于有一石,激起轩然大波。
杜良娣是个很会撒娇撒痴的女子,何况如今又有龙裔可以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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