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萧煜见到她,始终阴沉的脸色终于有片刻缓和。
他张开双臂想像平日一样将她拥在怀里,她却已自然地转身离开,行到桌案边,亲手捧着温茶和药丸,道:“殿下,别忘了服药。”
太子自幼体弱,时常服药,原是十分寻常的事。
可别人不知,楚宁却十分清楚,她手里的药并非他平日所服,而是解毒丸。
在太极宫侍疾期间,萧煜为了不引人怀疑,不惜亲自试药,每日将掺了毒的汤药送入父亲口中前,必得先自己饮下。
他本就体弱,哪怕服下的剂量并不致命,也足以令他痛苦。
对那时的他来说,为了早一日登上皇位,这一点牺牲不算什么,如今想来,却讽刺得很。
萧煜接过药丸和水服下后,便将药瓶仔细收进怀里,却没放她离开,而是伸手捏住她的下颚,目光上下逡巡,最后落在她苍白的唇瓣上:“这几日吓着你了?”
楚宁没再闪躲,迎着他的注视抬眼,轻声道:“殿下,我有些害怕。”
萧煜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宽慰道:“阿宁,你放心,现在局势不稳,他们还不会拿我如何。”
新帝没登基,太子未被废,这时候一切还未名正言顺,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即便要处置东宫,也会等到新帝即位,朝政稍稳的时候。
说着,他顿了顿,拇指摩挲着她的肌肤,不经意似的道:“听说你近来寻到了从前的一位家仆?”
楚宁背后一紧,立刻明白他说的当是方伯。
她几乎不必想他是从何处“听说”
的,这两年里,他一面让赵彦周替她在外寻找三年前离散的亲人、家仆,一面又让人暗中盯着,几乎每一回她得到消息不久,他便知道了。
那时她只道他疑心甚重,又得提防齐太后的人做手脚,如今却明白了,分明是要在她之前铲除任何可能知道当年真相的人。
难怪这两年里,她除了寻到了两位年幼的堂弟外,再没别的亲近些的人。
她轻轻点头,眼里闪过愁色:“寻到了家中从前的管事方伯。
可惜他已老迈,这两年又在黔州吃了不少苦,找到时,他已病得神志不清,连赵司直都不认得了,如今安置在永昌坊的宅子里,也不知还能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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