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兮、珺兮都到前头伺候去了,只剩了香兰一个人在,想着今天中午宋柯要回家用饭,她便提早烧了一壶热水,把从厨房捎回来的几样清爽小菜放到阴凉处。
又打了盆清水,将抹布浸湿,开始擦拭书架和多宝阁。
正忙着,忽听门“怦”
一声被踢开,林东绫一阵风似的便冲了进来。
香兰吃了一吓,回头看去,只见林东绫面色涨得通红,手里举着一块糕,直冲到她跟前。
香兰见她气势汹汹便知不好,还未缓过神,林东绫已把手里那块糕狠狠砸到香兰脸上,骂道:“你发了昏了!
竟做这样下三滥的糕点糊弄主子,这糕里有脏东西,莫非你想毒死我不成?”
香兰低头一瞧,只见地上滚的那块正是自己早晨做的莲花松子糕。
她再抬头往外一瞧,只见林东绣并南歌、寒枝、悦儿都站在门口。
茜纱窗外,芳丝隐隐露了半个脸在偷看,面上隐有得意之色。
香兰心道:“这糕是我细心做的,断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定是林东绫听了芳丝挑唆,随意找茬来寻我的晦气了。
可如今我再不是林家的丫头,还想似原先那般对我呼来喝去,她们倒是打错了算盘。”
将手里的抹布丢到桌上,掏出帕子抹了抹脸,忽脸色一沉,厉声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冲进来兴师问罪,好似旁人不知道林家小姐从内宅奔到前院儿似的。
这书房是什么地方?如今大爷便睡在这里,且不论这糕饼如何,我先问问姑娘,如此从前院奔到二门,又一头扎进男人的卧房里,姑娘的规矩上哪儿去了?”
林东绫万没想到香兰会突然发难,一时怔住。
香兰又迈进一步说:“这糕确是我精精细细做的,怎可能会有脏东西,退一步说,就算里面有了不干净,也该是姑娘告诉太太或是我们姑娘,让她们叫我去问话,怎么能风风火火不顾廉耻的自己撞进来?即便来了,也该好生发问。
有句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我是宋家的丫鬟,不是林家的,姑娘这般落我脸面,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宋家?”
林东绫并非口齿伶俐之辈,香兰这话直问得目瞪口呆,她是打定主意治一治香兰,却没打算将糕点扔到香兰脸上,可她进了屋,一眼瞧见个容艳逼人的少女,如同天边的烟霞一样睁目,这等绝色她是远比不上,心中嫉妒嗔恨一起,哪管三七二十一,先扔了糕饼解恨。
林东绣倚在门口,不阴不阳道:“哟,你倒是好威风,主子们还没问你,你倒问上主子了?真是吓死我了。”
林东绫是个粗心的,也不曾好生看过香兰,原在林家见过也抛到脑后。
林东绣确实个细心人,她只觉着香兰面善,忽而又想府中曾经有传言,林锦楼想抬举个叫香兰的丫头,便惊疑眼前此香兰就是彼香兰。
可如今香兰在宋家过得舒心,脸蛋圆了些,身量抽高,五官也愈发张开出挑了,今日又不复往日在林家缩手缩脚的模样,故而一时也没敢认。
林东绫一听这话便挺直了腰杆,横眉立目道:“竟敢跟小姐主子顶嘴,莫非宋家就这么规矩人的?你这样的刁奴,放到我们林家早该乱棒打死!”
香兰淡淡道:“是姑娘先不顾林家的脸面在先,我方才说那两句是为了我们宋家的体面。
莫非林家的小姐们都觉着我们是好欺负的?”
说着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林东绫,“我且问你,若今天不是在林家,而是在显国公府上,姑娘敢不敢这样气势汹汹的闯进男主人书房里问罪?”
冲突(二)这一番话噎得林东绫哑口无言,想说敢,可显国公家的婢女就在旁边;可要什么都不说,却是骑虎难下。
林东绣瞧着不对,便帮腔道:“如今说你目无尊卑的事,你好端端又扯上显国公府上作甚?显国公府也断然没有你这样的刁奴!”
香兰却仿佛没听见林东绣说的话,双眼只瞧着林东绫,一步步迈上前道:“姑娘倒是说说,是敢还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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