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贞这才算是真正明白过来,原来锦绣当初再三跟她讲、是宋丽娘绝不会回到京城来,并不是只为了暂时安她的心,而是宋丽娘真的打算与容程彻底断绝了。
那也就怪不得宋丽娘使出浑身解数教导了锦绣,却偏偏只将锦绣送了回来。
宋丽娘这是生怕自己不在女儿身边,女儿却没学会傍身本事,方才如此呕心沥血。
华贞就颇为惆怅的点了点头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叫我想起了我亲娘,当年的她就与你娘一样一样的,一边努力给我攒嫁妆,一边只想填鸭一般教会我浑身本事,生怕我嫁了人后受欺负,却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谁知饶是她亲娘安亲王妃再怎么用心,却也没料到她竟是个不能生的,等她终于一朝有喜,不但已是再嫁之身,人亦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半辈都过去了。
却也正是想起自己如今可是个孕妇,万万不能忧思太过,锦绣这番辞也是极想安她的心,华贞便连忙绽开笑脸,又将锦绣的手用力握了握,轻笑道既是你娘将你交给了我,我便得叫你娘放心。
“只要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在一日,我便不会叫你受一点苦和委屈,我必会替你谋个极好的前程,给你备足丰厚的嫁妆,做你身后腰杆儿最硬的娘家。”
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华贞口中这个所谓的不受苦,竟是做她“腰杆儿最硬的娘家”
。
她难免羞红了脸,直道母亲可别调笑我:“我可不急着嫁人呢!
我还要等着我这兄弟出生后、陪他多玩几年呢!”
可这大明朝的女儿家虽是也有十七八岁嫁人的,从十四岁开始相看也算晚的了不是?那么哪怕容程夫妇也想多留锦绣几年,从眼下开始也得替她筹谋了;难不成偏得熬到自家看上的女婿飞走了,再拍着大腿喊后悔?这就更别论容程从汤山行宫回来那一日,私下也曾交代过华贞一些话,这也正是华贞今日与锦绣深谈这一场的初衷。
华贞就索性一咬牙,也不管锦绣听了接下来的话到底是害羞甚至恼怒了,便悄声探起了锦绣的底,问道你觉得你方……“方麟这个伙怎么样?”
要知道华贞过去但凡跟锦绣提起方麟,必会“你方表舅”
不离嘴,如今眼见着她将“表舅”
两个字吞了回去,却将他称呼为“伙”
,锦绣差点没喷笑出声。
可她旋即就纳过闷来,难道华贞这是……也想将她和方麟搓成堆儿?否则华贞又怎会如此突兀的换了对方麟的称呼?这若是叫时间再退回十来日以前,锦绣必会大摇其头,倒不是她看不上方麟的为人,而是她只想再多观察观察他。
毕竟这可不是她当年那个自由恋爱的年代,男女间相处一阵之后、觉得不合适还能分手。
眼下这个大明朝,只要她点了头,两人的事儿也许便得立刻定下、再难更改了,这样的终身大事……她不多考察他一番怎么行。
可谁叫她前几日曾被他拉进过怀里一次,当时那心跳简直要穿破胸腔?谁叫他的行事做派又颇对她胃口,该狠辣的时候绝不手软,改动心计时也决不含糊、一环紧扣着一环,就连他的性也与她极为相似,全是敢爱敢恨的路数?锦绣也便索性学着华贞的样一咬牙,非常爽利的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他还行。
这话顿时令华贞大喜过望,只因这般一来她竟是同时解决了三个大难题。
这第一桩难题就是容程前两日交代给她的话儿,叫她抽空探探锦绣的口风,也好揣摩一下、锦绣到底看得上看不上方麟这个人。
一来等那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被彻底定了罪后,下面的几个位置多少都要动一动,方麟至少也能补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好一好也许就能升为指挥同知,这也是不准的事儿。
这之后那方府与清河大长公主府的门槛定会被媒人踏破,万一大长公主便就此替外孙定了亲,岂不是令自家女儿错过一个前程也好、出身也好的好女婿?二来别看容程一向对方麟要求得很是严苛,尤其是被他瞧出方麟对他的女儿有了企图以后,可他实则也真是为了那好,毕竟那最像他年轻的时候,甚至比二十岁的他还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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