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晙拿折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骗你做什么。
横竖今日有空,带你去瞧瞧。”
太女乐滋滋地跟在她后面,楚晙命人打开了悬泉殿,见墙面修补过的地方仍有湿痕,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定是太女修到一半,听人说这宫殿曾经的种种不详之事,只好又半道停了,偏偏这几日雨下的大,水又漏了进来。
她没说什么,太女自己倒是很自觉地心虚了,收敛了些。
楚晙领她去了书房,太女抬头一瞧,果然如此,当下心宽了几分。
两人上了二楼,楚晙将殿门打开,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将殿中积累的郁气一扫而空,太女走近了,发现外头还有个台子,离栏杆不远处一条水龙咆哮而下,眺望远处,长安城就藏在这片朦胧雨幕之后,时隐时现。
“这世上没有不详的东西,之所以不详,不过是用它的人心术不正,自己走到了绝路。”
楚晙拢了拢衣袖说道,“楚泽,你是怎么想的。”
太女的聪慧就在这个时候显出来了,她答道:“儿臣觉得,母皇不单单是在说这悬泉殿,更是在说用人之道。”
楚晙道:“说下去。”
太女道:“都说朝臣们有清浊之分,可是清浊到底如何去分,儿臣觉得,她们也未必能说的清楚,全看帝王如何去驾驭。
以清浊而分似乎也不大对,人有百样,皆由心定。
凡所用之,都不能单看一面才是。”
楚晙很是意外,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一年的听政没有白费功夫,到底还是有所长进的。”
太女见她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殿外的风雨。
便默默地行了礼,悄声下楼去了。
楚晙站在台子边上,被这久日的景色勾起了思绪。
她不觉想到当初那个困惑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了这个问题,她曾不下数十次来到悬泉宫,站在这里向远处眺望,久而久之,连这景象都记在了心里。
在那个时候,清平站在此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想到往日的情形。
数十年来,她不让自己去想她,却总在不经意间想起过往的种种。
清平为何要离开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但此时说什么都已经太迟。
时间消磨了记忆中那些猜疑戒备,只留下思念。
而这份思念,却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她无处可说,也无话可说。
离开悬泉宫时已经雨过天晴,楚晙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她回到勤政殿,闲的无事,又捡了几本折子看着。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
日复一日过去,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国泰民安,渐有太平盛世的开端前景。
然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随着一天天过去,楚晙却渐生茫然之意,心底隐藏的疑问也愈发强烈。
此生而来,又是为了什么。
光熹十二年,云州。
已经快要入冬了,学童们打完柴回来,照父母吩咐,特地往先生家门前放了几捆,倚着墙垒上去。
然一时间玩心大起,各自看谁的柴捆的结实,能摞的高。
正当玩的兴起时,门突然开了,有人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
这是在做什么,嗯?”
孩子们见被撞破,只能乖乖地在先生面前一字排开,低头看着鞋,不敢说话。
清平瞥了一眼那高高的柴堆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一早与村中人说了,这义学是朝廷出钱修建的,不必交什么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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