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扒队的猎扒高手,一个月抓上百个贼……最厉害的是您那一下子,把老贾一家子都给折腾进去了。
我姑妈他侄儿就在省城,晋原区法院,他一听您这大名,直撇嘴,骂上我了,他骂我说,你惹谁不能惹,惹反扒队那帮痞警,你找死啊,处级干部都栽他手里了……我不相信,我说他不被袭警的受害人吗,嗨他一说,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巧妙那什么手法,我也一下子揍知道了,您老是个人物啊。”
李逸风景仰地口吻道着。
这是表扬还是贬低,余罪听得怪怪的,反扒队集体脱离指挥,在省城警营中已经是另类了,更何况那些不啻于打砸抢的办案手法,早被同行嗤笑已久了,那队里出来的人,哪个都不好惹。
可偏偏那是给他影响最深的地方,就即便让他这位原队员评价,也无法用一个简单褒贬定论。
李逸风看余罪这么深沉,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又加着料道:“我爸也说了,您绝对是个人物?”
“你爸,县人武部部长……能把我当人物?”
余罪觉得夸大其词了。
“啊,他说了,凡能被从省城直接贬到这鬼地方的,绝对是个人物。”
李逸风道。
余罪正拿着杯子,被噎了下,又放下了,他尴尬地笑着,不管你是个什么人,流言过后,都不像个人,成人物啦!
“余所,咱啥也不说了,今天兄弟请客,给个面子,以后您老说东,我不往西,您叫我撵狗,我不赶鸡……一句话,兄弟在羊头崖乡,就跟你混了。”
李逸风拍着胸脯,拉交情了,余罪笑着问着:“狗少,我就不明白了,你爸好歹也是领导,怎么把儿子放这鬼地方。”
“哎哟,您不知道啊,我就跟一个人说,您别告诉别人啊。”
李逸风放低了声音道:“最不待见我的就是我爸,我在外面不是跟您吹,就我打别人,除了您没人打过我……可我在家里呀,从小被打到现在……妈妈的从部队回来不给安排个轻松活,非把我扔到这鬼地方锻炼,咱们指导员是我爸的战友,那老家伙也他妈不是东西,净挑我的刺,没事就给我爸告状,回头就他妈挨揍,我一般情况,不敢回家。”
余罪笑了,笑得眯上眼了,笑得托起腮了,看来恶少也有恶少的难处,敢情家里还有一个望子成龙的恶爹,这么说来,他倒不觉得狗少很可恶了,最起码本质不坏,要是没有这层家世的话,顶多就一人格缺失的小混子而已。
“咋样,所长,我们可都准备好了。”
李逸风道。
看着外面,余罪回头时,那拨乡警提着酒的、端着肉的、还有李呆把家里的锅都端来了,余罪也是个爽朗性子,刚来时进门就打人立威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不对之处,他倒巴不得少一事省一事呢,拊掌大笑道:“好,天下警察是一家,一家都是好兄弟,谁和谁能有隔夜仇,下回我请。”
李逸风乐了,拉着余罪,嚷着众乡警,没到下班时间,杯来盏往,连喝带吃上了。
这当会,什么规定都扔过一边了。
过不久,又是余罪带头,众乡警跟风,说唱着那首兄弟歌,什么吃喝,嫖赌,买单的都是你;什么兄弟呐兄弟,最亲的就是你,边吼边喝,夹杂着李逸风赤裸裸的拍马屁:“所长您太有才啦……这歌唱得真带劲,遇到所长才发现,尼马以前白活啦……”
教唆成祸一瓶酒下肚,众乡警和新所长开始热热乎乎了。
一则狗少也开始捧新所长的臭脚,那说明新所长来头不小。
二则几次较量,新所长的卑鄙和无耻大家都见识过,你根本干不过他呀。
干不过的情况下,还不如拉成一伙呢。
余罪生性也爽快,就那么点小芥蒂,说开就开了,来时候实在是因为心情不佳,又遇上狗少挑战所长权威才让他出手教训的,这么说来,倒是自己有点不对了。
自罚了若干杯,乡警们又敬了若干杯,这事情就揭过了。
李呆今天吃了个暗亏,招待得很殷勤,炖了只兔子,又让拴羊回家炒了一锅大肉,乡里的肉食那是格外的香甜,吃着说着,两瓶下肚了,开始称兄道弟了。
喝到高兴处的余罪开始吹嘘在反扒队的故事,就那一个硬币玩得像多长了一只手似的,让乡警们惊为天人,说着所里有些年头没出人物了……当然,除了未归的指导员王镔。
余罪此时也发现了,敢情乡警更忌惮的是那位在此地已经任职二十多年的指导员,想想这年头都恐惧,跟自己的年龄一般大。
指导员的相貌仅仅见过一张两寸照片,余罪问着这个人究竟如何,毕竟是将来一块搭班子的人,总不能再像治狗少这样,两人先干一仗吧。
一问这个可不得了,李呆说了,论辈分他得叫指导员大姑夫,从小就怕这个姑夫,他这工作还是大姑夫想办法解决而后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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