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波澜不惊的语调引起了大多数人愕然不解的反应,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像一群被弓箭所指还不自知的鸟雀。
“这太疯狂啦!”
有人惊慌道,“若我们一时头脑发热,跟这个小子出去,说不定会倒大霉!”
我附和道,“是啊,说不定脑浆都得被野猪撞出来哩。”
有人嚷道,“想想吧,各位,我们真的要跟这个鲁莽的家伙走吗?他连计划都没有。
说不定这么一招,是想让我们大多数人当替罪羊,自己好趁乱溜走。”
“这个说法真是性感又迷人。”
我笑道,“那你就留在这里,一辈子当个被扎针的老鼠吧。”
已经有人崩溃了。
从他们唉声叹气的表情来看,我猜到他们一开始的确是将为数不多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盼望我能给他们一个有效的誓言,让所有人皆大欢喜地逃出这里。
可惜,我才不干那种蠢事。
只有孩童才喜欢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们听着。”
我在众人的喧声中,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说走出这扇门,自由唾手可得。
我不会说离开鼠笼,人生焕然一新。”
争执声和吵闹声渐渐平息,一张张疲惫而绝望的脸朝着我,静静聆听我的每一句话。
“我只知道路途很遥远,未来很艰险,生命很脆弱,美梦很短暂。
既然沦落到这个地方,想必你们都很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从不是在充满希望的道路上前行。”
我漠然道,“我们只不过是在绝望的泥潭里挣扎,仅此而已。”
一片沉默。
“那么,现在。”
我将染血的钢皮搁到肩膀上,注视着他们一双双眼睛,一字一顿道,“在认清了这残酷的现实后,有人还想离开这里,继续前进吗?”
起初,鸦雀无声。
我耐心等待了一刻钟,在时间粘稠的流动中,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是位年轻却瘦弱的小伙子,黑眼睛里熠熠闪光。
“我选择离开,先生。”
他道,“即使死在逃亡的路上,起码我不悔恨自己连迈出裁决者罗走到那座喷泉前,亡灵之力汇聚在手心。
他将喷泉底座一拔,偌大的石基当即蓝莹莹地飘浮在半空,下方还连着一根粗如手臂的水管。
“这样子比较方便。”
亡灵在一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说,“否则太慢了,在这里多耗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急忙沿着地洞爬下。
我把钢皮在手里卷成一只空心钢棍,说道:“不管看到什么,闻到什么,都别叫唤,伙计们。”
虽然有我事先提醒,但这次还真的没有任何声音。
我觉得这挺神奇,随众人落到底,才发现问题所在。
所有的尸骸,都消失了。
“怎么了,莱蒙?”
罗将喷泉底座重新合拢在地表,沿着缝隙钻了进来。
其他人开始低声私语,我怔然瞧着干净的地面,只能摸到些许干涸的血痂。
“尸体都没有了,罗。”
我道,“之前我们看到的尸山,全都没了。
你上次进来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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