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不瞬的眸光投向那人,储栖云未说一字,只是眸中神情无端复杂起来,说不清,道不明。
萧玉山回望过来,淡淡回道:“凡事但说无妨,只是不许用这种眼神瞧我。”
储栖云素以表里不一自居,人前仙风道骨,人后放浪形骸,可是无论何时,都不曾流露过现下这般的神情。
用这般的眼神看过来,是在怜悯何人?萧玉山收回眸光,微扬下颔,倨傲神情里笑意渐淡渐无,——万人之上的君主,如何用得着旁人“怜悯”
?储栖云亦是不再相望,忽而轻笑:“遵命。”
兴许是觉得此刻太过沉郁,萧玉山忽然开腔,将那话锋一转:“今晚随我入宫,如何?”
储栖云聪慧得很,顺着萧玉山的话头便应道:“能陪王伴驾,自是万分荣幸。”
“还有一事。”
萧玉山睥着布帘,又说道,“寻一件道袍来。”
储栖云愣了一瞬,旋即明白过来,作那痛心疾首之状,调侃道:“我还当陛下对我思念得紧,原是自作多情。”
萧玉山一扬眉,权当做默认此言。
一时之间,沉郁烟消云散,这二人复又快活起来。
此时此刻,仅一帘之隔的内间与外头截然相反,安详、静谧,在悠悠檀香下,仿佛时间都已静止。
安风久站在床畔,既不出声,也不寻一处坐下,只静悄悄凝望着昏昏睡去之人。
从前只是匆匆一瞥,如今细细瞧来,安风才发觉,原来这人如此清癯,就犹如瘦竹,韧性十足,任凭外头风吹雨打,也断不会折腰。
区区一名白面书生,朝中无人,家道中落,却想捅破了天去,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敬。
安风沉沉叹息,手掌方要靠上那人额头,却见他已转醒,慌忙收回手,佯装四处张望,俨然欲盖弥彰。
叶文卿眼帘忽闪,缓缓睁开双眸,先是陷入长久的迷蒙,半晌过后方回过神。
瞧见安风时,他惊讶得很,撑着发热的身子坐起来,轻声问道:“安护卫,怎会是你?”
“陛下就在外头。”
安风敛去情愫,不动声色,仿佛来到此处只为公事,“在下奉命保护叶大人安全。”
听得此话,叶文卿终归安下心来,强撑着钝痛的咽喉说道:“我有要事禀报陛下。”
安风素来冰块似的脸上,少见地蹙起眉宇,却不曾请萧玉山进来,反倒俯身为叶文卿递来茶水:“先润润嗓子,至于矿场一案,等你随陛下回宫,自有机会一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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