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枭郃下了死令,必须全力看住陛下,没有将军亲谕,苏桂仁哪敢擅作主张。
陛下朱唇笑意渐起,眸光阴翳,他的视线让苏桂仁如坠冰窖,寒意入骨。
“你真是莫枭郃身边最合适不过的奴狗。”
赵瓷之语中带笑,他佯装温和:“也罢,朕何必对一只不生性不忠诚的玩意上心?”
“小的卑贱,不敢奢求陛下的谅解,奴才只希望陛下能够龙体安康,永兴燕赵。”
赵瓷之手里拈起一块糕点,状若无心:“桂花蜜糕,是重欢偏爱的糕点;等会,你给赵王爷也捎去一盘。”
苏桂仁的玲珑心已经转了好几遍心思,等确认皇上的吩咐无伤大雅时,他才恳切回应:“嗻,奴才这就给王爷呈过去。”
这件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陛下依旧被锁在宫闱深处,群臣的奏章依旧由陛下批审,这几日他批阅奏章时发现关于塞北的战局,前线至今只传回过一则战报:胡匪将剿,不日可归。
这份僵局终于在一天夜里被悄然撕开,只需在心里稍稍留意,赵瓷之便知道自己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那男人了。
这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不足以恨意消弭,短不足以相思入骨。
入秋子时,夜风在皇宫瓦楞上戏谑掠过,宫檐上挂着长久不灭的精致灯笼,烛火的影子在宫地上摇摇曳曳,飘渺不定。
赵瓷之静静地睁开凤眸,眉目间没有丝毫睡意留存的痕迹,陛下异常敏觉,他察觉到这个夜晚有些不同寻常。
宫殿外头传来细微的杂音,紧接着下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陛下,陛下……”
殿外的人似乎有些焦急。
他躺在柔软舒适的龙床上微微侧首,双眸似碧波湖面般无澜无漪,殿外的奴才又壮着胆轻唤几次后,赵瓷之这回起身直接开了殿门:“什幺事?”
奴才噗通一声跪在陛下脚下:“皇上,将军回来了。”
赵瓷之瞳孔微缩,他的心脏仿佛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一时之间酸涩疼痛,疼过后的心伤似有烈火焚灼,陛下粉饰的平静摧枯拉朽般全部崩塌,纷扰的思绪最终杂糅成一句:他……回来了。
良久,陛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两片薄唇微启:“回来了,又与朕何干?”
莫枭郃的回归能扰乱他粉饰的太平,却无法攻破他再次高高筑起的城墙。
奴才匍匐在地上,颤着音:“陛下,将军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只是,将军他……受了重伤。”
“带朕过去。”
赵瓷之微仰起首,他的视线越过了宫殿外的栏杆,飘向了在暗空上高高悬挂的孤月。
而后,他嘴角缓慢扯开了一道弧度,似笑非笑。
不知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莫枭郃这次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往外透露,并且他此次并非住在将军府邸,而是在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
“陛下,将军就在里边等着您。”
引路的奴才在门外及时顿住步伐,他朝陛下躬腰行了个礼便安静退下。
他面前的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有微弱的光从里边探出,屋内的主人似是在等待着特定的人到来。
赵瓷之伸手推开那扇门,他轻轻踏入,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夹着酒气迎面扑来。
陛下微微一顿,狭长的凤眸半阖着不知在思虑何事。
“过来。”
从内室传来莫枭郃磁沉低哑的声音。
陛下双手微微握紧,他从思虑中抽离,不带犹豫往里走。
他进去后终于看清里边的情景,莫枭郃裸着胸膛坐在床沿边,左腿屈着踩在边上,床底下放着几个酒坛。
对方侧过身时,赵瓷之才看到他精壮的右膛上缠着白色纱布,上边残留着一滩让人胆战心惊的血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