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融的眼睫轻微颤了两下,便慢慢从睡梦中醒转过来,迷朦间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破焰灵刀就静静躺在他旁边隐隐发烫,似乎是感应到了他方才的心神不宁。
北方初冬的清晨呵气成霜,而那灵刀竟在这料峭里冒着丝丝热气,刀刃发红。
仿佛周子融要是再焦虑一分,它便要把这床帐点了一般。
周子融木讷讷地眨巴了两下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出神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便蹙着眉侧头去看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只灰黑的鸟影在木格纸窗外拼命扑腾,翅膀不时撞在窗纸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会儿天光还没有大亮,四下悄然无声,那鸟扑腾和尖鸣的声音就显得愈发突兀起来。
或是突然间福至心灵,周子融赶忙起身开窗把它放了进来,也免得把更多的人吵醒。
那灰白色的小鸟一进来就绕着屋子呼啦啦飞了几圈儿,等闹腾完了才心满意足地悠悠降在了周子融的手腕上。
等小鸟站定了,便只听“噗”
的一声,那小鸟倏地化作了一团白烟。
紧接着就有一卷纸书从中掉出来,稳稳落在了周子融的手心里——传书术。
周子融似有所感,心脏蓦地漏了一拍。
他把那淡黄色的粗制宣纸细细抻开来,只见那上头赫然摊着八个难看如狗啃的字——“安好,勿念。
东笙亲笔”
。
周子融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心里像是忽然荡起了一阵柔和的涟漪,把整颗心都泡得酥软起来。
周子融轻拂纸面,把这八个字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竟是无中生有般地读出了许多种滋味来。
又像是要把这信揉进眼里一般,拿着它一阵猛盯。
良久之后,似是确定了再找不出别的意思,他才终于放过了手里一方信纸,抬眼望向窗外之前那小鸟扑腾的地方,又看了看清远的天空,心里那点儿涟漪便又渐渐平复下来。
你到底在哪儿呢?周子融出神地想着。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出海赴会的使团已经在海港整装待发了,一艘巨大的雕花帆船收着那云絮一般的白帆,静静卧在幽蓝的海水里,旁边还有四艘护航的灵能舰在待命,船尾亮着巨大的灵能光圈,隐隐闪动。
一月的东海风寒刺骨,白露结霜。
周曦裹着一身墨色的狐裘站在海港的寒风里与一干使臣迎来送往。
罗耿和罗迟夹道两旁,耐心地等着,陪着周子融留在最后,把京城来的一干文官大儒礼数周尽地送上了甲板。
等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文官好言好语地送上了船,周子融才又好整以暇地转过来和他们交代行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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