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总是站在车辆川流不息的街对面或者与她隔着闹哄哄的人群,她喊林寂的声音不大,可是在那一刹那,她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盖过了一切喧嚣稳稳地传入林寂耳中。
那时候的林寂往往情绪波动剧烈,或悲或喜,或恼或怒。
有人说每个人都有一个隐形的守护神,因而又有人说林寂是听到了守护神的声音。
林寂不知道这些说法是否可信,但林寂知道自己见过她很多次,她总是在林寂情绪升上巅峰时出现。
一如此刻。
林寂环视房间,她看到那个女孩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笑着招手喊她的名字,然后与她目光相对时,背负双手歪头又是一笑。
林寂迅速站了起来,窗帘没拉上,她看到外面的灯火映着远处海边的烟花。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时桥南的回复。
有些答案并不复杂,亦不珍贵,一旦给出,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10话春节这天,北方大规模降雪。
林寂趁机推掉了诸多邀约,在外婆家吃过午饭,与林树冒着细雪出城去拜访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与林树是青梅竹马,差一点就成为林寂的嫂子,可惜造化弄人,在婚礼前一个星期出了意外。
那时候她已经怀孕六周,甚至已经为孩子取好了名字,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林庭树,源自她很喜欢的归有光所写的《项脊轩记》:“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这是她读过的最动人的句子,每次描述时,她脑海里都会浮现“时光荏苒,庭树与人渐老,伊人不再”
的画面,她往往被自己的想象感动得落泪。
林寂与林树一路静默无言,停好车,一前一后,踏着薄薄的一层雪拾级而上。
今天的墓园不像昨日,伴随着故人长眠于此的悲痛仿佛因为昨日的祭奠与缅怀都已画上句号,皑皑白雪更是给这份冷清增添了几分平和,林寂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等冰消雪融,这片墓地就会长出名为希望的巨树。
他们要去的墓并不远,一路走来,石碑林立,薄雪轻覆,好像那些旧人从黄泉之下得到了告慰,趁着辞旧迎新的喧嚣悄悄将亲朋送来的祭品收拢笑纳。
那人的墓也不例外,墓碑前摆着整齐的果品,昨日烧过纸的灰烬掩埋在雪下,三杯薄酒已经因雪水盈满,杯沿上一圈雪环,像石碑上照片里那人的笑容一样,云淡风轻。
照片下刻着四个大字:白繁之墓。
兄妹二人将花束放在碑前,百合花洁白可爱,不输于满园雪色,沉沉地躺在雪上,像极了此墓主人的坚韧和包容。
林寂道过寥寥几句便离开了,把更多时间留给这对久别的恋人。
回去的路忽然变得如此漫长,长过八年的生离死别,长过三十载时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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