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烟头熄灭在垃圾箱中,去会客室里问服务生续一杯黑咖啡。
通常在深夜10点左右回家。
有时候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独自在深夜的地铁站里,听到鞋跟敲击在空旷的花岗石地面上。
这确实的生活的存在感。
当地铁在黑暗中呼啸而过的时候,在玻璃窗的怆白灯光上看到自己的脸。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去工作。
多年的社会隔离状态,慢慢使人的口头表达,群居能力,忍耐妥协能力等出现障碍。
我到现在还不能做到圆满地撒谎,不会反击别人。
如果有人恶毒地攻击我,我只会张口结舌,并对此感觉吃惊。
亦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愤怒。
会情绪激动。
我知道自己的表现,类似于一个头脑简单,苯嘴拙舌的儿童。
面对外界过于天真透明。
但在那段时期,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却极其重要。
我头痛,失眠,整日惶惶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城市亦显得空荡,不够完满。
我的生活里,大部分的内容都只是药丸,而不是粮食。
工作亦也许是具备更强大剂量的药丸。
至今我仍会记得那些日日夜夜。
与同事老板相处默契愉快。
月底结稿,大家聚餐吃喝玩乐,热热闹闹。
工作让人进入了人群,借此停止回忆和思想。
带着一堆庞杂而繁琐的事务,轰隆隆地喧嚣行进。
他们亦说我工作的时候像一个男人。
明确重点,有力,简洁。
有时候讲话的口吻会粗暴。
我只觉得日子因为平顺完满而过于迅疾。
每天重复的日子,哗哗哗地就过去。
迅疾得让人竟无法对时间留下印象。
就像草一样,一岁一枯荣,天地喜乐都在,惟独没有自我。
也许我始终不清楚工作的意义,亦或仅仅只是希望在人群里遗忘失望。
在那段时期,我对地铁留下记忆。
它是我的工作时期最重要的标志。
亦是在这个庞大粗暴的城市里,唯一曾与我发生紧密关联的场所。
年代长久的北京地铁站,有呼啸的风声和浓重的尿味。
过道里的大风常常使人无法呼吸。
异乡人在廊柱后面发呆。
扛着行装,或揣着欲望。
当远处有隐约的光线抵达,渐渐地越来越分明,挪动脚步,知道自己会抵达城市的某处,或另一处。
却明白那始终不会是生活的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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