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时,夜黑风高之际,我与苏若言一身蒙面黑衣打扮,打点好一切,朝百水门的水牢而去。
一路明藏暗躲,其间撂倒了不少水牢的守卫,越过森森防线,我与苏若言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抵达了水牢关押犯人的地方。
牢房里暗的厉害,似是水潮刚刚退去,被囚的犯人个个蓬头垢面地歪在水里头,有的早已没了气,有的却奄奄一息靠在墙上。
苏若言十分激动,直接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前挨个查看是否关着他那个故人。
终于,他停在了一间还未灌水的牢房面前。
苏若言跟电过了似的身形一震,他的手慢慢抚上牢房的栅栏,愣了几秒,然后开始浑身发抖。
我奇怪,于是勾头探看,隔着苏若言的背影我望见牢房内,果然有个好似人影的东西瘫靠在墙角。
牢房的小窗有光漏进,洒在那人的侧脸,我不知怎地,忽觉这侧脸似乎有些熟悉,于是启步走过去,越走近,那人的面目越发清晰。
一步……两步……三步…………待那人面容完全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只觉脑中咣当一响,一个激灵,便怔怔愣在了那里。
我隔着昏暗的灯火怔怔望着对面的人,这一刻恍若隔世。
我突然想起第一世长诀山之战的那个前夕。
那天夜里月明星稀,微风习习,夜色透着谧静一点一滴漏进窗来。
面前人借着烛光把书卷照亮,如若往常一般逐字逐句,念念有词。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这是他最喜爱的诗句,正如他所言,格韵清拔,文词雅健。
他合上书卷,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灯火映着他的侧脸泛着点点微光,这一刻月色洒在木桌的纸砚上,温柔的不行。
我趴在桌上隔着攒攒烛光望他,耳边传来轻轻的念词,心里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温亦之本不应该误入这满是腥风血雨的江湖的。
长诀山大战后,温亦之所属的居梅派死伤惨重,我满身鲜血从尸堆中醒来,身边温亦之早已不见踪迹生死未卜。
山坡上横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疯了似的地扒开一具具尸体,一个一个仔细查看,没有,没有!
手忙脚乱往山顶爬去,通往长诀山顶的那条路种满荆棘树,我已被刺得没有知觉,只拖着两条腿一瘸一拐前行,我扒开一具具尸体,他们浑身是血,脸也看不清了,脑海中可怕的念头一个个浮现,我颤抖地呼喊着温亦之的名字,我喊到脑袋快要裂了,喉咙快要哑了,可我还是找不到温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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