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从洗手间出来时还是咬牙切齿,看到宁宥的短信披着陌生号码的皮趁虚而入,不依不饶,揪着他被辞职的痛处趁胜追击,宁恕不禁暴跳如雷。
他眼前都能看见远处的宁宥瞥着小嘴轻蔑地拿手指戳着他,伶牙俐齿地讥笑:来,我们就事论事只做学术交流。
你自己被开除却想都没想去杀你老板,因为你知道这事荒唐这事不对,那么用你从中学学到大学的逻辑来思考问题,爸爸被劝退固然有当时社会的原因,但是……就在臆想中的宁宥说出“但是”
后面的话之前,宁恕一声爆吼喝止了她。
宁恕对着墙壁对着空气却仿佛对着宁宥跳脚怒骂:“你脑袋又犯病了?让简敏敏敲坏了还没好?还是你没脑子?……”
可骂到这儿,宁恕一下刹住了,他不愿多想爸爸那件事,那是一件在他心中早已定性了的事,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宁恕闷了会儿,拍案又是怒骂,“昨天简家人不让我睡,今天你变着法子不让我睡,你算什么意思,你还姓宁吗?你跟简家合伙来害我,一个阴一个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不让我睡觉。
你想逼死我给简宏成交投名状啊,你还有没有人心?”
宁恕越骂越激动,睡意?早抛脑后去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才蒙蒙亮,简敏敏就被手机叫醒。
她嘴里嘀咕着拿起手机一看,才五点呢。
可来电显示让她不敢不接那电话,那电话显然是国外打来。
过来,接起就听到她儿子不耐烦地道:“呃,才接?”
简敏敏连忙柔声柔气地道:“哎呀,是宝宝啊。
这边才早上五点,妈妈还在睡……”
儿子不耐烦地打断,“你为什么把我爸抓进去坐牢?”
简敏敏一听,立刻浑身上下都清醒了,悄悄坐直了道:“这事是你们舅舅干的,我要有那本事早年也不会让你爸欺负得那么狠了。”
“得了吧,不是你支持,别人能动得了集团公司的印章?”
简敏敏将所有可能影响母子关系的敏感问题推得干干净净,“别的事或许说不清楚,这件事绝对能说清楚。
我去澳大利亚看你们回国后第二天就坐牢了,现在还取保候审呢,这个月23日审。
你舅舅就趁我坐牢那几天把你爸爸发落了,全部手脚做清爽后才把我保出来。
我现在跟你爸差不离,一样,也进不去公司大门,公司现在全是你舅舅的人把持着。
我本来不打算跟你们说,省得你们挂心。”
儿子到底是年轻,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可好歹还是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会坐牢?”
“你们外公以前不是让个疯子给刺伤过吗,现在那个疯子后代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那疯子儿子都已经改名换姓了,要不是你舅舅简宏成告诉我我还不会知道,哎哟不对,会不会简宏成算准时机挑我去找疯子儿子打架,先把我打进牢里关起来,他趁机找你爸算账……我说时机怎么这么凑巧呢,原来我中他圈套了。
我还说呢他什么时候变良心了,原来是装好人埋伏在我身边方便更容易算计我啊。”
简敏敏一边说一边满脸的恍然大悟,会不会真是简宏成的圈套?简宏图这么听简宏成的话,为什么那次忽然瞒着简宏成告诉她宁恕是崔家后人,宁恕家地址是什么呢?但简敏敏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眼下她要应付儿子。
简敏敏的儿子这下是真的懵了,按住电话与旁边的妹妹商量好久都商量不出花头来,这下,唯一的至亲妈妈终于成了他们的亲人。
他和缓了口气问:“那我们家的公司是不是都让你弟弟夺走了?”
简敏敏道:“公司本来就姓简,不姓张,现在你爸签名把他名下股份全还给简家。
你外婆和两个舅舅平分那部分股份。
我还是老样子,占股没变,而且待遇也跟你爸给我的一样:我进不去公司,分红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会给。
要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没什么可怨的。”
简敏敏的儿子一连串的问题弹了出来,“妈妈,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还寒假呢,你庭审后就要开学,你会不会也坐牢啊?我们是不是该打包回家了?我们家是不是破产了?要我找你弟弟去吗?我回国吧,我们家只有我一个男人了,我来帮你。”
简敏敏惊得一下捂住自己的嘴,什么,竟然叫她妈妈了?认她了?她怕自己激动得喊出来,只好捂着嘴巴不说,听着儿子在那边大喊,跟着女儿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才敢道:“不用,你们好好读书。
你爸以前一分钱都不给我的时候,我好歹靠自己赚了点儿,养活你们够用。”
电话那端儿女俩都说“真的吗”
,可他们两个没让简敏敏一厢情愿地乐上多久,就道:“妈,再半个月多点儿要开学了,你寄点儿钱来,我们要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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