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天上落下薄薄细雪,她只觉得无助又脆弱——可今日还未到天暮,竟就有人赶来报信,喜气洋洋的:“夫人大喜,小姐大喜——”
她先是愣了愣:“喜……?”
报信的人说:“援兵!
援兵到了!”
娘亲比她还要先激动起来:“把话说清楚些——”
报信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夫人,是,是齐王殿下他率兵来援!”
稚陵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谁!
?”
报信的人喜滋滋重复了三遍:“小姐,你没听错,是齐王殿下——陛下的第六子,封在怀泽的齐王殿下!
是齐王殿下他来了——”
她一惊,乌浓的眼睛亮盈盈地看向门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火光里跨着黑马飞驰而来的玄袍少年。
那画面一闪中又消逝了。
按照她记忆里,不是应该等哥哥他突围出去求援以后,即墨浔才会率兵赶来的么?大雪封路,即便收到消息后星夜兼程,也未必这样及时就能到罢?
她暗自计较的片刻,画面竟飞快变幻,转眼已是雪后天晴,宜陵城中敲锣打鼓庆贺援兵与宜陵守军一举击败了赵国大军,他们死伤惨重,却没有渡江回南的退路,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她还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言,年少的齐王殿下他如何英勇,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轻易取了赵国大将的脑袋,士气大振,大夏一举得胜。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光影纷乱,她不知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席上歌舞丝竹,各人脸上莫不都洋溢着喜气,她愣愣坐在娘亲身旁,远远的,透过飘飞的淡金色帘帷看到依稀少年的身形。
他笔直端坐,侧脸锋利有致,仿佛可以想象,他一双狭长的黑眼睛正淡漠地注视虚空。
她心觉古怪,还要再看一眼,冷不丁的,那少年郎隔着帘帷向她看来,视线仿佛穿透了人山人海与重重的金帘,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又极快地撇开了。
这个时候,即墨浔还是年少最恣意的模样,张扬骄傲,野心勃勃。
她暗自想,他应该不认识她才对,为什么那一眼,却像久别重逢一样。
谁知道下一刻,她远远看到她哥哥过去跟即墨浔说了什么话,即墨浔似乎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一番,推辞不过,解下了身上银白披风,她就见哥哥抱着那件披风,向她走过来。
哥哥他含笑说:“阿陵,帮哥哥一个小忙好么?”
稚陵有所预感,连忙后退一步,警惕道:“帮哥哥可以,帮别的男人不行。”
哥哥显然一愣,像不解她的话一样,微微蹙眉念叨:“……别的男人?”
他复又笑道,“哪有别的男人?……是我见殿下的披风在战场上破损了,阿陵,就当帮哥哥一个忙,替他补一补吧。
过两日哥哥请你吃梅子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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