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说话,感谢老天……”
他声音开始发抖:“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流血了?”
“映映,你要是生气——”
他的恐惧那么明显:“找我发泄,不要伤害自己身体,”
我听到他电话中尖锐的汽车喇叭声,然后是重物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的声音。
他喊:“听到没有!”
我终于说话:“我很好,劳先生不用费心。”
“映映!”
他呛咳一声,急促地喘气:“我求求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做傻事……”
这时身后的巨大玻璃窗外正有飞机起飞,低鸣的轰隆隆声音传来。
“你在机场?”
他迟疑一声:“映映,你去机场做什么?”
我恢复沉默。
他强硬地说:“就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
我冷淡地说:“你不必来。”
“劳家卓,不用再惺惺作态。”
我声音像淬毒的刀子那般又薄又轻:“一切已如你所愿。”
“映映……”
他声音一直在抖,带了一丝哽咽:“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要到哪里去?”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柔的,宛转的,仿若对着眷恋多年情人最深刻的告白,又仿佛对着陪伴一生爱侣最难舍的辞别,只是语调冰冷得沁骨:“劳家卓,我惟愿,这辈子,不曾见过你。”
我手不稳,电话从掌心中滑落,跌在椅子上,又弹跳着掉在了光滑大理石地板上。
后壳摔开了,它仍一直在震动。
唐乐昌捡起来递给我,我哆嗦得厉害,颤抖着手指试了好几次,才扯掉了电池。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我将它狠狠地扔进了脚边的垃圾箱。
然后闭上眼,瘫倒在椅子上。
登机的提示广播在候机大厅上空响起,唐乐昌拉着我站起来,我双腿瑟瑟发抖,完全站不起来,唐乐昌伸手扶我的胳膊将我整个架起,我们几乎是贴在一起走进了登机口,最后一瞬,身后突然传来相机的咔嚓声。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万米高空。
飞机遇上气流开始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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