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我很确定。
&rdo;蒙祖逊断然摇头,&ldo;那个领头劫船的军人,就是当日陈司令身边的人!
我一向长于记忆,这你是知道的。
但凡我见过一次的人,绝不会忘记。
&rdo;薛晋铭目光定定望向远方,藤编手杖被他攥紧在掌中,攥得指节发白,&ldo;你方才说,他们劫船之后,好像在搜寻什么?&rdo;&ldo;是,那些人很快控制了全船,却并不急于劫运满船军火,反而四下搜寻,这十分蹊跷。
&rdo;蒙祖逊思索道,&ldo;我当时藏匿在水手之中,以为他们是在找我,但看似又不像……之后我百般思索,实在不知那船上有什么可搜,但劫军火必定不是他们首要目的。
&rdo;三人都沉默下去,屋子里唯有电扇转动的嗡嗡声,旋转的光影令人心烦意乱。
薛晋铭缓缓站起身来,手杖敲击地板发出轻微笃笃声。
贝儿叹了口气,蒙祖逊默然将她冰凉的手握住。
却听四少问道:&ldo;陈司令前次拜访你,只是为了捞上一票?&rdo;&ldo;是,而且是大大的一票!
&rdo;蒙祖逊苦笑,&ldo;想从我这儿刮油的军阀多了,似他这样贪婪的,我算平生仅见。
&rdo;薛晋铭并不转身,淡淡道:&ldo;或许他意不在搜刮,只是试探你的底细。
&rdo;&ldo;这我也想过,即便他早已知道你我关系,那也不至于从我下手。
&rdo;蒙祖逊皱了皱眉,&ldo;我一个小小商人,能起什么作用?&rdo;&ldo;仅仅你我的分量或许不足,但若能以此扯上霍仲亨呢?&rdo;薛晋铭低沉语声,令蒙祖逊与贝儿双双一惊。
&ldo;当年南边曾经向霍帅递出橄榄枝,若他肯归附,便委以陆军总司令的大权。
&rdo;薛晋铭将手杖一顿,&ldo;只因他回绝了大总统美意,才轮到今日的陈久善。
&rdo;如今陈久善已是南方政府最为倚重的将军,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军阀,但论实力名望,仍不是霍仲亨的对手。
蒙祖逊与贝儿互视一眼,只听四少又道,&ldo;看如今这情势,霍帅与北方嫌隙日深,无论和谈成与不成,他迟早是要站到南边去的。
&rdo;蒙祖逊恍然大悟,&ldo;那么,陈久善明知自己地位岌岌可危,若想先下手为强,最好的法子便是从中离间,令大总统对霍仲亨生疑!
你那一船军火是秘密运给佟岑勋的,可走的路子……&rdo;薛晋铭抬手止住他的话,缄默不再言语。
贝儿心中已明白过来,她对这其中关窍自然再清楚不过。
四少做的生意是最最不能见光的,偏又与大人物们勾连甚密。
背后若不是有来头极大的人物撑腰,谁敢轻易沾上军火买卖。
纵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贝儿也从不知这背后神秘人物是谁。
如今一切豁然开朗。
除了霍仲亨,谁能一手遮天,为他打开南北通畅之路。
细想来,霍仲亨的部队装备精良,近来大量引入德造军械,其中也未必没有薛晋铭的能耐。
谁又会想到这一对往日宿敌,早已心照不宣地化敌为友。
这层关系一旦抖明,对谁都没有好处。
以这两人心机之深沉,且碍于霍夫人这微妙的一环,自然是讳莫如深。
望着四少孤单背影,贝儿心中慢慢回过另一重滋味‐‐他心气孤高,不愿受人恩惠,偏偏欠了霍仲亨这样大的一份人情。
难怪他孤注一掷加入佟岑勋的阵营,不惜冒死北上,参与政变。
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赢得真正翻身之机,在北方站稳脚跟,开辟自己的军工产业。
从此无需做这见不得光的军火买卖,无需欠着霍仲亨那还不完的人情。
蒙祖逊一声长叹打破此间沉默,&ldo;若当真如你所言,岂不是糟糕透顶!
&rdo;陈久善从中弄鬼,有意令南方以为军火是霍仲亨秘密运给佟岑勋,助其发动北方内战,破坏和谈。
恰在这个时候,傅系内阁下台,佟孝锡兵变,日本的横cha一手令局势陡变,势不两立的霍仲亨与佟岑勋竟携手共谋。
霍仲亨一向力主和谈,若暗地运送军火支持佟系内战,如今更旗帜鲜明与佟岑勋站在一处,共同拥立了新任临时内阁……这些举动看在南边眼中,自是出尔反尔,阳奉阴违。
陈久善一番手脚竟歪打正着,做得恰是时候。
贝儿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寻思着错综复杂的局势,脑中已乱作一团。
偏偏四少的一句话,更是雪上加霜,&ldo;军火遇劫之事我曾告知念卿,当时只疑日本人所为,无人料到是南方出了内鬼。
看来陈久善蓄谋已久,若此番扳不倒霍帅,势必心生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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