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叔平时做得就是手艺活,敲敲打打的事他在行。
秀春求之不得,赶忙道谢。
郑二婶指指搁在堂屋门口的篾篮和布口袋,道,“篾篮留着你装东西,布袋里是鸡蛋、鸭蛋,你好赖搬个家,我跟你二叔也没啥好东西送你。”
打从秀春来这儿起,郑家人对她已经够照顾了。
秀春收下了篾篮,鸡蛋和鸭蛋无论如何都不愿收。
郑二婶还有三个孩子呢,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给孩子吃,拿去粮站卖了换钱也是好的。
见秀春执意不要,郑二婶也就不再勉强,瞅了一眼黑黢黢的屋里,郑二婶把秀春拉到一边嘀咕,“你奶没说啥吧。”
秀春摆摆手,“她还能说啥,就不高兴呗,过两天就好了。”
“哎,春儿,你这法子想得挺好,能逼得孙有银两口子出面帮你撵人…可真有你的!”
秀春嘿嘿笑,把宋建军搬出来做挡箭牌,低声对郑二婶道,“我大舅给我出的主意,我大舅常看兵书,告诉我这一招叫借刀杀人。”
郑二婶不明白啥叫借刀杀人,不过宋建军的名号她听过,合作社有名的大学生,知识分子里面领军人物,有他给秀春出主意,郑二婶也就不奇怪了。
大坟前生产队,原本用来搁置农具的屋里,此时已经乱了套。
牛蛋和狗蛋在为挣最后一个窝窝头而打架,三丫争不过两个哥哥,未免伤及无辜,默默地靠坐在墙角,尽量缩小存在感。
和三丫一块坐在墙角的,还有孙有粮,从旱烟口袋里捏了一撮旱烟草,卷了一根烟棒,搁嘴里吧嗒吧嗒抽着。
屋里连个睡觉的炕都没有,葛万珍跪在地上,用干稻草打地铺,断了食指的那只手糊上了黑膏药,被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拿木板块固定了住。
屋里黑黢黢的,只有板凳上一点豆油灯发着微弱的光。
要啥没啥的破地方,现在还得打地铺,住在他们隔壁的老地主何铁林就是这么睡的!
他们可是贫农,竟然沦落到跟地主一样的下场,葛万珍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越想越来气,再看她男人,竟然还有闲心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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