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他的病房光线黯淡,如同囚牢。
“那颗子弹,在哪里?”
她问。
伊藤指一指自己的左脑,动作迟缓。
他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他的脸苍白如纸,眼睛是幽暗的光,一如颓老的垂死者。
“是不是逃亡的时候,你替我挡下的那一枪?”
伊藤愣怔半秒,转了个身,靠近角落,背对她,不肯再回答。
他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
“能不能治好?”
他不回答。
他往往就这样,安静的如同……已死去,但当他发病时,原本沉静如猫的男子,变得暴戾。
痛苦的极致令伊藤声声嘶吼,声音引来看守,看守将海洛因针剂递给雏:“给他打一针。”
伊藤缩在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艰难的说:“不……”
撕裂头颅的剧痛接踵而来,他被击垮,神经如同被撕扯。
如同无数细密而锋利的爪,在他脑中搜刮。
雏好不容易将用头撞墙的伊藤控住,已是气喘吁吁。
伊藤唇齿苍白的回视。
他觉得自己用最后一点理智读懂了她的目光——她怜悯他,如同,怜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伊藤倏然抓住她的手,夺过她手中的针管,尖锐的针头抵在自己颈动脉。
雏拼力与他争抢,“你干什么?”
“杀了我……”
“……”
“杀了我……”
他们的争执终于惹恼一旁冷观的看守,弄晕伊藤后,看守将雏请了出去。
出乎预料,首领的随员就站在外间,雏望见,冲上去揪住他衣领:“带我去见首领!”
“不行。”
随员斩钉截铁的拒绝。
首领拒绝见这个女人。
可是面前这个美丽、悲戚的女人——随员有一刹那的动摇,最终稳住他自己,声音冷淡:“首领不在本营,他在越南,最早也要下周回来。”
这是一个王国,属于他,没有通行证,无法放行,雏必须带伊藤出去,伊藤该呆在医院,接受手术,而不是被软禁于此。
她欠伊藤一条命。
穆回本营后加强了守卫,雏用两个小时之久才潜进首领的宅邸。
已是夜深人静,宅邸也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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